车队缓缓驶出庄园。尽管迦太基军队距离此地还有些遥远,可庄园主的车队和附近村庄逃亡的村民挤满了道路,如同节日赶集般热闹。平民挤向路边,给车队让路,如果他们无法及时站到路边就会被快速驶过的马车撞倒。有些人认出了驶过的马车属于鲍鲁斯元老家。元老的家眷带着财物出逃,更激起了人民的恐慌。
科尼利娅透过车窗帘子的缝隙看到一群平民或奴隶孩子追着车尾,边跑边叫。科尼利娅厌恶他们。“比起迦太基人,我们更应该当心沦为强盗的平民。”她对朋友说,“这些人贪图贵族的土地和财富已经很久了,我的我们离开后,土地不是被迦太基人,而是被平民占据了。”
阿米利娅微笑着,“你的的有道理,但我们不离开不行,留下只会被那些野蛮的迦太基雇佣兵杀掉。等到罗马胜利后,我们返回收回土地时,会向侵占别人财产的人算帐。”
“造成这种局面只能说明费边独裁官无能!听说他将妇女的嫁妆也划入了征收范围,女人的财物即使在罗马最困难的时期也是受到保护的,他这么做太过分了。还听说他为了军费向元老院提议,让妇女们交纳税金!怎么可以这样?法律规定,妇女是免税的。住在罗马的几位夫人已经向元老院抗议,许多元老夫人响应了她们,我们到了罗马一定会有人游说我们,我们也应该有所行动,这是与罗马的夫人们相识的好机会。”
“你说得对。法律规定,妇女和奴隶都不用交税……”阿米利娅像是赞同朋友的看法,但语气却意味深长。她握住朋友的手,“科尼利娅,听我说。不要管这些与政治有关的事,没有男人会喜欢插手政治的女人。我敢说,那些向元老院抗议这条提案的夫人们不会有好下场,无论她们是对是错,回到家中免不了丈夫的修理。如果你想抓住普布利乌斯的心,别提这些事,千万别让他看出你对政治有看法,关心大门外的时事,他不喜欢谈论这些事的女人。”
“谢谢你,阿米利娅。多亏你提醒,我会注意的。到了罗马,如果有人游说我参加夫人们的集会,我就装病不去。”科尼利娅感激地说。
马车颠簸了几下,驶过一段崎岖不平的路。
军营被迦太基人偷袭,并被敌人纵火烧毁了一部分的消息比出逃的贵族们更早到达了罗马。虽然实际上罗马军队并未受到损失,但自费边上任独裁官后,从未与迦太基人打上一仗的罗马感到颜面尽失。与消息同时到达元老院的还有骑兵长官米努西乌斯的信,骑兵长官在信中痛斥独裁官费边的种种不是,要求元老院废黜独裁官。这件事在元老院中掀起波澜。
“最近罗马城很热闹。”赵弄潮在棋盘上摆下棋子。这副棋是他请罗马木匠按照中国象棋的样式制造的,但全罗马城只有一个人能与他对弈。
“住在南方的罗马贵族回城避难了。所以这段时间来了许多陌生人,也生出了许多怪事。”陈志想了想,落下棋子。
“不。我是指罢免独裁官的事。”
“费边独裁官做了许多不得人心的事。”陈志感到遗憾,“虽然我不知道元老院的会议是怎样的,但我想罢免独裁官并不容易。利略元老支持费边的决心非常坚定,元老院的分歧似乎非常大。”陈志望向窗外,对面利略元老的房间仍亮着灯,隐约可以看见若干人影,支持费边的元老们正在商议明天的会议应怎样应对。“你支持哪一边呢?”他问同是现代人的赵弄潮。
“我谁也不支持!”赵弄潮眼中一亮,似乎发现了一手妙棋,棋子干脆地落了下去,“但我可以告诉你,罢免独裁官不可能成功,而费边的地位会随着罗马的失败越来越稳固。利略元老选中了艘好船。将军!”
陈志盯住棋盘,发愣了几秒,突然醒悟过来,“我刚才走错了!”
“不许悔棋!这局我赢了!”赵弄潮高兴地叫起来,“总算赢了你一局!没想到你是个高手,为什么学校的象棋比赛从来没见你参加呢?如果有你,我们学校也不会每年只能拿全市第二了,老师不知道会多喜欢你!”
两人笑着重新布阵。油灯下棋子落上棋盘的清脆声响成了这个宁静宅院里的诡秘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