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药加起来明明会死人，那帮逆党竟然还将其都收购一空，难道目的就是误导我们，让我们自寻死路吗……”宋仪回想起之前的消息，隐隐察觉到了阴谋。

“不过驸马爷。”老太医接着提醒道：“虽然两种齐用会出事，但只用一种就无妨，对疫病仍有疗效。”

不过宋仪已经听不进去这些话了，他现在的心里已经全被仇恨填满。

“逆党……秦王！我和你们势不两立！！”他双拳紧握，丝毫不顾及疼痛的狠狠捶打于地面，直到双手血肉模糊。

“驸马爷，那徐先生他？”太医们默默看着宋仪疯狂嘶吼的发泄，直到他冷静下来后才上来请示。

“将他暂且送到李镜明那儿吧，等风波过去再为他们好生安葬。”

李镜明之前身亡后不久，还没等到下葬就遇到了疫病肆虐、皇城封闭。因此尸身一直停留在灵堂棺椁中。谁能想到，刚送别一位老友，紧接着就又遭遇同样噩耗。

“是我害了你呀，是我害了你……”

当太医们尽数离去后，宋仪独自靠坐在门边轻声低语，好像在对逗留此处的徐玉山的灵魂说话。

徐玉山方才之所以喝下那碗药，都是因为宋仪坚持要让他先喝先治病，没想到竟反倒害了他！

庆幸的是小黑由于昏迷，一碗药漏掉大半碗，药力较小，才堪堪躲过一劫。

宋仪起身坐到床边，握住小黑的手：“三弟，你尽管休息，待你醒来后，我一定会将那些恶棍尽数铲除！为了你、为了徐先生，也为了李老头。”

……

发生如此之大的变故，不能不让皇帝知道。皇帝接到上奏后勃然大怒，一方面指责太医们掉以轻心以至于损失了徐玉山这样一位对控制疫病举足轻重的人物;另一方面则愤怒于逆党竟能做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不过愤怒归愤怒，他仍然没有降罪于任何人，在这样内忧外患的关头，惩戒只会雪上加霜。

这道奏章是宋仪上的，在里面建议皇帝下旨，在全国范围内搜集桔梗以及红花的库存。另外不再对外遮掩逆党身份，发出悬赏告示，重金悬赏失踪的几十名逆党成员，并将其罪状一齐公布于众。皇帝也全都采纳。

不过此举只能对潜藏与城中的逆党起到一定震慑，真想靠此来抓人几乎不可能，尤其在如今百姓们大都因疫病肆虐不敢出门的情况下。

接下来的三天，宋仪只喝桔梗一种药材的药汤，症状逐渐减轻，已经接近于痊愈。小黑被喂过药后也在第二天醒了过来。

小黑刚醒来就听说了徐玉山去世的消息，同样难过了很久。

派出去进山采药的京卫们确实有了些收获，不过比起庞大的患病基数来说仍是杯水车薪。只能堪堪应付皇城中的病例，对整个京城可能上万的病人实在无能为力。

这天夜里，宋仪得空来到了停放李镜明与徐玉山棺椁的地方。这里几天前还只有一棺，如今又添了一具，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还会有。

“老头儿啊，现在的局面已经远非我能控制了。如果真有一天搞砸了，你在九泉之下可不要怪罪我，当初可是你非要拉着我来的。”宋仪轻轻抚着李镜明棺椁的一角，对着冰冷的木料低语。

“一开始分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何突然就变了样子？堂堂一个国家，变幻起来竟比变天都要快……”

……

数百里外，襄阳城

秦王与襄阳太守郭子旭并肩站在城头之上，眼神一齐望向西南方向。不过那边除了无尽夕阳以及被映到橙红的江河，再无其他。

“他们应该快到了吧？”郭子旭问。

“据来报，京城已经封闭十日，想必里面已经开始生乱。水云轩再过一两日应该就能抵达，到时，这天下也该换个主人了！”秦王双手负于身后，说完此言后深呼吸一遍，看起来心情格外舒畅。

“没想到还真让你做成了。”

“呵，孤想做之事，还没有做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