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门县。

城北，一座不太起眼的小院子内。

正在听周绮南收集到的情报的镇武卫都督周武突然抬手示意周绮南停下，然后取出自己的镇武令牌。

精神力一探，周武不禁露出笑容。

周绮南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忍不住道：“都督，不会是那个钟玄吧？”

“不错。”

“看来你学擒龙功的机会没有了。”

周武挑眉笑道。

“他答应成为内卫了？”

“我不信！”

周绮南轻哼。

周武将令牌扔给侄女。

周绮南接过精神力一探，秀眉一挑：“小心阎九山？”

“阎九山已经离开御门县……不对，他离开的时候身边少了不少人。”

阎九山入城出城她可都是在暗中观察的。

“现在基本可以断定，阎九山有问题。”

周武从周绮南那里接过令牌，道：“不止阎九山有问题，天门关也有问题。”

“妖蛮如此大规模南下，天门关的求援竟然等妖蛮越过了天门山才到云琅、九原两郡。”

“还有尸魔宗余孽，隐藏十年，突然露出了马脚，又和妖蛮有勾结。”

周绮南听懂了周武的话，思忖道：“这些事一起爆发，太巧合了。”

“尸魔宗余孽和妖蛮勾结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上一次妖蛮突然越过天门山脉，突入广武县，甚至攻破县城，应该就和尸魔宗余孽有关，也就是那个时候尸魔宗余孽露出了马脚。”

“所以，广武县的两个内卫被灭口了。”

“有尸魔宗做内应，还不足以妖蛮攻破天门关。但如果加上阎九山这个封门郡的都尉，那就足够了。”

“所以这一次妖蛮攻势迅猛。”

周绮南说着疑惑地看着周武：“叔父，阎九山这个人虽然不是世家大族出身，但身为一郡都尉，却也前途远大，为什么要勾结妖蛮？”

“难道妖蛮承诺了什么给他？”

周武沉声道：“关键不在于妖蛮承诺了什么给阎九山，关键在于钟玄。”

“钟玄？”

周绮南一惊，随即便思忖道：“叔父是说钟家的那个案子？”

“钟家村一百多口被灭，直接有关的人，刘璋在妖蛮，刘璋之子被钟玄所杀，其他人或轻或重，都受了处罚，前任县令也不例外。”

“不过这件案子，即便是郡守和都尉也逃不了干系。”

“朝廷只是申斥了他们，并未定罪，甚至贬斥，处罚的确有些轻了。”

“不过，阎九山虽然不是世家大族出身，但背后也有靠山。”

“安在山更不用说，安家可是传承上千年的大族，可以追溯到前朝。”

周绮南说着疑惑看着自家叔父，道：“安在山不用说，便是阎九山，以他的修为，还有背后的人脉，不必惧怕钟玄到投靠妖蛮的地步吧？”

如今的钟玄的确天才，背后还有青冥宗。

但阎九山何须惧之？

等钟玄修炼到道台境，阎九山说不定已经是炼神境了。

哪怕阎九山修为原地踏步，难道钟玄就敢公然杀他不成？

这可是朝廷命官，朝廷未给他定罪，钟玄杀他便是与大周整个体制作对。

周武一眼看穿自家侄女的想法，摇头道：“阎九山忌惮的不是天才的钟玄，也不是他背后的青冥宗。”

“而是云天妃！”

云天妃？

周绮南愕然：“钟玄不是她的挡箭牌吗？”

“你的眼光比云天妃差远了。”

周武忍不住评价了一句，见侄女要炸毛，连忙道：“或许云天妃一开始只是想要一个挡箭牌，但对钟玄，她很用心。”

“资源且不说，还有天龙九变。”

“还有钟玄炼成了剑气如丝……如此短的时间，这已经不是说悟性天赋的问题了。”

“我可是听说，在天门关，云天妃和阳顶天还有赌注，想必是玄阳宗的玄阳赤金髓，以此奠定本命剑气的根基。”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钟玄修炼的是太白玄金剑诀。”

“还有，天门关城头上，云天妃还为钟玄擂鼓助威，这可不是对挡箭牌的待遇。”

周绮南下意识点头。

当年云天妃虽然没有入镇武卫，但却与镇武卫有些交易。

比如天龙九变，还有太白玄金剑诀。

“也就是说，阎九山畏惧的是云天妃……”

周绮南手指捏了捏自己光洁的下巴，道：“这倒也说得通，云天妃这个人有仇必报，就算是朝廷的人他也敢照杀不误。”

想到这里，她脑中灵光一闪，惊道：“叔父，你刚才说天门关有问题，难道天门军在请君入瓮？”

“孺子可教也！”

周武颔首，但随即神色一沉，道：“但只怕当时定计，左星洲他们也不知道妖蛮在封门郡还有尸魔宗为内应。”

“这是巨大的变数！”

周绮南却是面色有些难看：“左星洲他们怎么敢？”

“这是要一将功成万骨枯！”

“如果这一次挡住了妖蛮，甚至还重创了妖蛮，那就是好事。”

“尸魔宗余孽，隐藏的越久，日后造成的危害就越大。”

周武起身，负手而立望着外面的残月，叹息道：“但若是失败了，三郡皆要沦陷，他们万死莫辞！”

“说这些现在已经没有用。”

周武收了悲观情绪，在堂内来回踱步：“阎九山已经北上天门关，以他们的速度，明日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