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拉着皇后坐下,深吸一口夏日清新的空气,精神顿时为之一爽,就把刚才的郁结心绪,吹得茫然无存了。
他哈哈笑道:“辅机今日真可谓运到福至,吃了咬金的生辰宴,这会儿又赶场来饮朕的三勒浆。说出去怕是要羡煞旁人啦。”
“这多亏了陛下照拂,不过陛下还是不宜多行此举。厚此薄彼,恐怕臣子们会有怨言。”长孙皇后仍然不忘提醒他,不要对自己兄长太过恩厚。
李世民闻听此语,就有些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道:“观音婢,你什么都好,就是这点,太拘谨。今日咱们是家宴,我请我的大舅哥来喝两杯酒,还要听他妹妹唠叨个没完,我这心情能好吗?”
长孙皇后忍不住笑了,说道:“好,就依陛下,臣妾今日便只言家,再不提国了。”
“如此就对了。来,朕与观音婢先饮一杯。”
二人正满脸笑意的品尝着鲜美的三勒浆,就见长孙无忌在一个小黄门的引领下,远远的向着这边来了。
李世民抬眼望去,忽见长孙无忌面红耳赤,走路的脚步都有些发虚,慌忙叫道:“快,王德,去扶一把。”
“唉。”王德应了一声,慌忙跑上前,扶住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摇摇晃晃的步入亭中,拱手道:“微臣参见陛下,皇后。请恕微臣失仪之罪。”
“罢了,今日本是休沐,这又是家宴,辅机就不要多礼了。王德,快给辅机搬把椅子过来。既然醉了,就该在家好好歇着,也没什么大事,你怎么又来了?”李世民笑着说道。
只听长孙无忌道:“臣只饮得一盅,本以为不碍事,没想到此酒如此性烈,以至于此,让陛下和皇后娘娘见笑了。”
“兄长不是放纵之人,只饮一盅便浑身酒气,想必那酒定然十分浓烈。”长孙皇后笑着问道。
“皇后娘娘明鉴,此酒名唤留客住,是长安东郊灞城镇孟家酒楼出产,甘香四溢,辛辣无比。偏偏又入口绵软,真可谓绵里藏刀,图穷匕现。初饮一口,只觉辛辣无比,胃内暖乎乎的舒坦。继而浑身血脉贲张,面红耳赤,直觉有使不完的力道。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之佳酿啊。”长孙无忌酒劲上来,不觉陶醉,话便多了起来。
一向拘谨如他,今日却能看见这番光景。李世民会心的笑了,问道:“咬金那老小子,有没有告诉你们,为什么不请朕啦?”
长孙无忌眯着醉眼,笑道:“他怕陛下您骂他靡费,是以不敢请陛下赴宴。何况是在那种地方。那孟家酒楼,果然不同凡响,陛下改日真该去去。那些菜肴,臣此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是稀奇的很。那位店主人,更是位奇人异士,小小年纪,丹青造诣竟然在阎侍郎之上。若非他与阎侍郎坚持兄弟相称,阎侍郎险些要拜师。”
说着,长孙无忌由怀中掏出一卷画纸来,递给王德道:“陛下请看,这就是那位孟小郎君给微臣画的画像,微臣想,陛下一向广纳贤才,咬金他们也觉得,此等贤才晾之于长安城外,暴殄天物,是以臣等想请陛下量才录用,不使明珠委于尘土,宝剑藏于暗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