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得也是大单间儿,宽敞明亮。睡得是高床软枕,完全不像是囚犯的待遇。
搞得天牢的狱吏都惶惶不安,对孟凡都是另眼相看。不仅不曾为难他分毫,更是整日端茶递水,侍候得极是执勤。深恐一个不周到,上面见责。
即来之,则安之。起初孟凡也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感到过惶恐。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种情绪一扫而空。逢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孟凡扶危济困,拯救了关中数以万计的生民。若没有我孟凡,不知有多少人要活活饿死。又有多少人将会失去父母妻儿。
我孟凡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百姓自愿给我立了生祠,你们就要将我杀头?
他干脆不再去想这些事,心安理得的打算长住下去。
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你李二不是要关本少爷吗?有本事你就砍了本少爷的脑袋。你若不弄死本少爷,本少爷还不出去了呢。
“孟大掌柜吉人天相,在此不过小住。他日陛下一定会恩赦大掌柜,这一点小吏深信不疑。”狱吏程安靠在牢门上磕着瓜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孟凡闲聊着。
孟凡躺在绵软的锦被上,翘着二郎腿,朗声道:“谁要他恩赦了,我须没有欠他的地方。何故要得到他的恩赦?我是无辜的好不好。”
程安脸上一阵发烧,正要附和两句,又有些不敢跟着这个狂生诋毁陛下。一扭头,却发现一个头戴斗笠的黑影,正从走廊尽头缓缓靠近。
他警觉的直起身子,借着灯烛的光亮,眯眼一瞧。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右武卫大将军程咬金的大公子,程处默。
程安本人就是程家的远房,造着跟宿国公戎马半生的功劳,又是宿国公同宗,才捞了天牢狱吏这个肥缺,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京城公务员。
他自然对程家的大公子再熟悉不过,赶紧上前叫道:“唉呀,大公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深更半夜的,您亲自到天牢里来作甚?”
“程安,你亲自去牢门口给我看着,我跟孟郎君有几句话要说。”程处默摘掉斗笠,露出一张英武不凡的脸来。
孟凡看见他,好奇的翻身下床,心里已经明白了三分。
一定是孟顺他们,去宿国公府请求程家为自己说情。虽然他并不想出去,却想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在这里好吃好喝,别的倒都没什么。就是好奇心很是折磨人。
这下好了,总算有外面的人进来看他。
见程安似乎有些为难,程处默脸上立刻阴云密布,厉声道:“怎么,当了天家的狱吏,连这点方便都不肯给自己人,要你何用?”
“大公子说哪里话,大公子请息怒,还请快些吧。让宫里知道,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就这一会功夫,程安脑门上全是汗,掏出腰间挂着的钥匙递给程处默,便低着头匆匆赶出了牢房,盯梢去了。
程处默回头,正好与孟凡四目相对。他紧赶两步上前来,拉住孟凡的手,说道:“孟兄受苦了,情况紧急,程某今夜前来,就是来设法营救孟兄的。”
“你们想怎么救我?我可是陛下钦点的囚犯,救走了我,你们就不怕满门抄斩。我在这挺好,告诉我媳妇他们,不用管我。你没见我都长胖了吗?”孟凡嬉皮笑脸的说道。
“孟兄且不可恭然自馁,这件事还大有转机。”程处默笑着说道。
孟凡奇道:“哦?这么说你们已经查清楚喽?到底是谁想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