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哐当一声,被人打开。
里面陈七的儿子陈铁,手里举着胳膊粗的门闩,正作势要打。
一抬眼,发现是孟东家。一张凶恶的脸上,顿时笑成了一朵菊光。那只粗壮的胳膊,也赶紧收到了屁股后面。
“东家,您来怎么也不提前跟咱们说一声。小的好去接您啊,顺便在您店里买些好吃食。”陈铁不好意思的丢掉了手里的门闩,把孟凡让进了院内。
堂屋里,陈七也听见动静,赶了出来。一边责备道:“做事还是那么毛手毛脚的,差点伤着东家。”
孟凡赶紧道:“铁兄眼神好着呢,怎会伤了在下。陈老丈不必担心。”
他时常去陈七的铺子,陈铁就在铺子里帮工,自然是认识的。
陈七兀自有些不高兴,吩咐一脸尴尬的陈铁道:“这里不要你管,你去东市胡家酒肆,沽上二斤上品三勒浆。再炒几个好菜。东家是吃惯了新菜的,咱们做的,他入不得口。”
孟凡笑了笑,目送着一身腱子肉的陈铁出了家门,这才说道:“还是陈老丈懂我呀。蒸馏酒实非我之所爱,我还是喜欢果酒。这一点,老丈可千万别给我捅出去。”
“那是自然,您天天泡在留客住里,当然想尝点别的,人之常情。就像老汉天天打铁,也不喜呆在铁铺里过日子一样。这还多亏了东家关照。要不,我老汉怕是要在铁铺里安一辈子家喽。”陈七亲自把孟凡让进了上首的座位,自己坐在右首相陪。
“东家到老汉家里来,想必是又构思出了什么新奇玩艺儿。”
“知我者陈老丈也,我这次找您做的这件东西,极为机密,不适合在铁铺里做。不知老丈可愿帮我,在酒楼后面的工坊里,置一套打铁的家伙。这样,咱们就可以直接在长安城内,把事给办了。日后若要批量生产,再另做打算。”孟凡泯了一口茶,说道。
如今铁器都是官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家弄个小铁铺,会不会违反了大唐的什么律令。
只听陈老丈说道:“这个倒也无妨,只要不对外经营,自己在家打铁,谁管得着?”
孟凡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只是还得劳烦陈老丈,每日去我工坊中,略作指点。我那里人有得是,打铁的活,倒不用您老亲自上手。”
陈七笑道:“人老了,心有余力不足了。就算老汉我有心亲自为您打造,怕是也没那膀子力气了。我儿陈铁,尽得我一身的真传,整天呆在灞城那小铁铺子里,也不是事儿。我老汉有意让他跟着东家,将来好谋个发展,不知东家肯不肯收留。”
孟凡大喜过望,拱手道:“陈老丈可是解了在下燃眉之急,铁兄技艺高超,孟某是领教过的。我那店里出售的铁锅,听说都是出自铁兄之手,买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夸的。有了他,大事必成。”
“那就好,那就好,也算了却了老汉一桩心事。老汉在此谢过东家了。”陈七起身相谢,忍不住咳嗽起来。
孟凡赶紧拦住他,说道:“老丈客气了,方才来时,看见王万才,胡光普两位掌柜从您院子里出来,不知所为何事?”
“嘿,您看,人老了,不中用喽。刚才还想着要把这事给东家说道说道,一转眼就给忘了。这两个坏种,之前败坏东家的名声,又强挖东家的墙角。现在居然有脸来求加盟名额。您说气不气人?”
“他们得罪了您,不敢亲自登门。无非是知道老汉与东家有几分交情,想让老汉作个中人,为他们说合说合。无耻小人,把我陈七看得也忒小了。我老汉别的没有,这诚信二字,还是未敢忘的。生平最瞧不上的,就是这些宵小之辈。”陈七气愤的剧烈咳嗽起来。
孟凡赶紧起身,端起陈七的茶水,递了过去。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就见陈七的唇齿之间,居然渗出了殷红的血迹。
孟凡瞧见这番光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