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听闻,丰县男不过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但今日一见,却怎么也无法从这个胖乎乎,还有些萌萌哒的少年身上,看出什么经天纬地的才华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这该不会是个假的吧。
一番对话下来,她却又改变了看法,只觉得,这位小郎君的身体里,似乎住着一位睿智的老者,他的见识之广博,气度之恢宏,远超常人。
“不知丰县男到访寒舍,有何贵干?”红拂女终于把问题引上了正轨。
孟凡一拍脑袋,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还得从前隋大业十二年说起……”
于是,孟凡便一五一十的,将崔莺莺的身世,以及王妈妈的证词,转述给了红拂女。
红拂女听完这个悲惨的故事,颇为震惊,起身说道:“当年奉信郎崔民象冒死谏言,杀身成仁之事遍传天下。忠肝义胆,世所罕见,为天下义军所敬佩。只可惜昏君杨广不听诤言,致有后日之败。妾身万没料到,崔公的后人,居然还在人世,而且在妾身府中。”
“忠良之后,能够平安躲过乱世,实在是大慰人心。丰县男请稍坐,妾身这就将管家叫来。”
红拂女神色凛然,大步出了客厅。
不一会,李府的管家就将近日买来的几个奴婢,全都叫进了客厅。
孟凡起身看去,一眼就看出了左首第一名少女,眉眼之眼,与崔莺莺倒有七分相似。
见到自己可怜的小姨子,孟凡颇有些动容,忍不住上前去,拉住她的小手问道:“小娘子年方几何?姓甚名谁?”
少女一下羞红了脸,想要夺回柔胰,却是不能,便有些惊慌起来。
正当此时,门外赫然走进来一个身形修长的半大小子。
眼见孟凡做出如此轻薄的举动,这少年勃然大怒,喝斥道:“哪里来的登徒子,敢在尚书府撒野。”
就听“呛啷”一声,利剑出鞘。
紧接着,又是“当”得一声,金石交割之处,火花四溅。
那少年拔剑便向孟凡的手臂砍来。得亏了红拂女眼尖手快,取过了长案上的一块奇石摆件,伸手格开了利剑。
少年叫骂道:“娘,这是那里来的登徒子,您为何要救他?”
红拂女上前来,一把夺去了少年手中剑,厉声道:“快向丰县男道歉,人家是来认亲的,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取人性命,这是谁教你的。”
“可是,可是他摸了婷婷的手,本公子都还没摸过呢,他谁呀?”少年气极,嚣张的叫道。
红拂女仗剑指向少年,骂道:“逆子,李德,把这小子给我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娘,你要把婷婷卖掉吗?你买了婷婷,以后谁来侍候我呀。我不干,你不能卖婷婷……”少年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抓住了双臂,架走了。
红拂女脸色铁青,捡起地上的剑鞘,收起长剑,惭愧的说道:“让丰县男见笑了,这是犬子李德謇,掘夫老来得子,爱之太甚,因此缺乏管教。冒犯丰县男之处,还望海涵。”
“果然虎父无犬子啊。”孟凡吓得小心脏砰砰直跳,把小姨子的手心都给抓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