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关于揣摩陛下的心思,陛下并不反感底下的人相互猜忌。反而是底下的臣子们一团和气,才真正让他感到担心。
因此,综合考虑起来,他仍然觉得,既然自己已经在陛下面前参过这个丰县男一本,那么这种时候,也不用装什么老好人。
干脆一参到底,彻底的站在丰县男的对立面。成为陛下监视丰县男的一双眼睛,想必陛下一定不会嫌他多事。
将来的某一天,若是丰县男果然做出了什么损害朝廷利益的大事,那他张亮的春天岂不是就要来了?
既然拿定主义,他那张阴沉的脸上,终于缓缓展露出笑颜色,抬起头来,看着两个不争气的干儿子,和颜悦色的说道:“干得不错,你们探得的消息十分重要。从今往后,要密切注意孟家的一举一动,但凡有觉得可疑的地方,都可来向为父汇报。”
张侃张奔听了这话,颇受鼓舞。上次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打死了张继祖,给干爹找了很大的麻烦。还好最后有惊无险,凭干爹的手腕,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从今往后,他们一定抓住孟凡的小鞭子,不把这家伙整死,两兄弟寝食难安。
张侃得了表扬,又听见干爹如是说话,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遗漏的地方,脑袋里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干爹,儿子还有一件事,觉得甚是蹊跷,不知当讲不当讲。”张侃犹豫着说话。
因为那件事,实在太小,看起来也没什么把柄能拿,所以他倒是本能的忽略了。
如今听了干爹的话,才想起来,这有可能也是一条有用的线索。自己不能从中领悟到什么,也许凭借干爹的聪明才智,就能看出什么斗倒孟家的线索来。
张亮笑着说道:“跟为父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你大胆说,为父听着呢。”
张侃这才放心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孟家是乎找到了一位失散多年的亲人。这人刚好被卖进了刑部尚书李靖家里作丫鬟,最近才被孟家给赎回去。为这件事,李尚书家的公子还在街上大闹了一场,因此才传到儿子耳朵里。”
“哦?这失散的女人,跟孟家什么关系,你们就没打听打听?”张亮好奇的问道。
张侃献宝似的说道:“儿子当时倒是留了个心眼,打听得真真的。这个女人是孟家娘子的亲妹妹。听说失散多年,不合今年孟家居然找到了当年贩卖他姐妹的人牙子。这孟家娘子,原本也是姓孟的在长安买回去的童养媳,好像叫什么崔莺莺,他原先还并不知道自己有个亲妹妹。”
“姓崔?这女子被拐之前,是哪里人家?你们可知道?”张亮眼前一亮,本能得觉得,这个女人可能有些不简单。姑且查查他的来厉,兴许是一条线索。
“是姓崔,在李尚书家找到的那个女子,叫崔婷婷。年方十四,端得是貌美如花,若非如此,李家那大公子,也不会仗剑闯上门去,要抢回那小丫头。只是,咱们却没来得及打听,这崔姓女子的娘家是何许人。”张侃为自己的失算感到惋惜。
不过,既然干爹有兴趣,他再去打探就是了。长安城的牙行,他和张奔是再熟悉不过的了。那里常年有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出售,张侃张奔看着眼馋,早想花钱买他两个,因此时常去光顾。
只可惜小美人的价格,都水涨船高,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他们大多数时候,也只能过过眼瘾。真要他们买,也掏不出足够的钱帛来。
“哦?还有这等事?侃儿干得已是不错了,再接再厉吧。一定要把关于孟家的一切,都给为父查个水落石出。只有如此,咱们将来才有扳倒孟家的可能。如今孟家与咱们势同水火。咱们若弄不死他,他早晚反过来,就有可能弄死咱们,你们两个可明白。”张亮语重心长的看着两个儿子说道。
张侃张奔连连点头。
“儿子当然明白,如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干爹您大可放心,儿子一定紧紧的盯着他,就不信他不犯点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