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兄弟阋于墙,而能外御其辱。若我们现在趁势攻打东突厥,刚西突厥必然来救。到那时二者联合,前嫌尽弃。此前离间之计所换来的大好局面,将会荡然无存。我朝得不偿失。”
“其三,去岁大灾刚过,百姓户无余粮,军中粮草不济,大军出征恐难持久。若不能一举荡平东突厥,将使数十万大军身陷险境,进而危及长安。”
“由此三大祸患,还请陛下三思。”
李世民闻言,陷入沉思。
李靖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句句都在理上,无法反驳。
长孙无忌也随声附和道:“李尚书所言甚为有理,还请陛下三思。”
李世民沉思片刻,走到沙盘前,一拳重重的打在漠北的地盘上,激起一片沙土。
闭上沉重的双眼,只听他沉痛的说道:“罢了,罢了。朕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一雪前耻,恢复我大唐荣耀。”
只见李靖上前一步,抱拳说道:“陛下不必忧虑,以臣观之,两年之内,必可一举荡平突厥。”
李世民眼中闪出光亮,抬头问道:“药师先前列出诸般不利,怎么此时又如此笃定?要知道,你刚才列出的那几条不利条件,哪一条,也不是一两年内,就能有所转机。”
“就说这粮草问题,去岁才发了蝗灾,今年又有几个省份发了旱灾。朝廷的兵马,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充足的粮草。若等到粮草齐备,猴年马月才能荡平突厥?”
“还有,突利那老东西,虽说降了我大唐,朕也赐了他亲王尊号,他却并不肯到长安来居住。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降而复叛。依卿之言,突利一日不来长安,我朝便一日不能进兵。就这一条,也不知要等多少年才能实现。”
李世民叹了口气,凝视着李靖,想知道他又会说出些什么理由来。
只听李靖说道:“不敢欺瞒陛下,两年荡平突厥的言论,并非出自微臣之口。而是丰县男孟凡的论断。不过,微臣以为,丰县男所言,句句振聋发聩,不由得微臣不信服。因而才敢转呈陛下。”
“哦?这小子又有什么新奇论断,朕倒想听听。”李世民饶有兴致的望向沙盘,侧耳聆听。
李靖道:“丰县男说道,陛下神明圣武,将士用命,能臣满朝,朝廷政通人和。而突厥政出多门,朝纲混乱,如今又二分为三,动乱不止。以治攻乱,取胜之道也。陛下如今已先占有人和。”
“陛下居关中之地,八水绕城,三山拱卫,可谓易守难攻。而突厥人居于草原沙漠,一马平川,无遮无拦。陛下天生便占有地利。”
“如今只待天时,便可挥军出关北上,那时三才兼备,定可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关中蝗灾已平,今年虽有旱灾,但灾情较轻。两年之内,陛下只需等到半个丰年,便可聚齐粮草。因此,丰县男才敢断言,突厥两年之内,必可扫平。”
“好,”李世民大喝一声,起身说道:“好一个天时地利人和。没想到孟卿对打仗也有这般体悟,让他在外面做个逍遥散人实在是太浪费了。朕决意找个日子让他入朝为官。”
“对了,药师,上次军粮的事,那小子办得怎么样了?朕一直无暇过问,你可要给朕盯紧点。”说起军粮,李世民寻思了片刻,抬头说道:“朕怎么觉得,这小子是在拥粮自重啊?”
“地利,人和朕都有了,就差天时?有粮就有天时?军粮可不全等着这小子置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