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大师何出此言啊?我们帮你把东西准备了,岂不省心?”孟凡不待他反驳,已然上前数步,向阶下的中贵人王德耳语了几句。
王德会意,便本能的向李世民看去,见李世民点了点头,这才下去安排。
段志玄见了空额上全是冷汗,也颇为好奇,应问道:”大师,由他们去准备,有何不妥吗?省得我们费心。”
了空听了这话,身子都软了半边,整个人战战兢兢,眼里满是畏惧的神色。
除了孟凡,没人知道,他为何如此惶惧不安。
眼见中贵人王德领着一班小黄门,在阶下布置柴火。
了空大师的脸上,就更是汗出如雨,整个衣服都汗得湿淋淋的,身子也跟着筛糠似的抖起来。
段志玄是乎看出点什么来,这时候神色也慌张起来,小声问了空道:“大师这是怎么了,难道由别人准备油锅,这法术就不灵了?”
“正是此意啊,这法术只能由我师门中人亲自准备道具,方可成功。旁人是万万不能的。”了空大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惶急得说道。
段志玄慌忙说道:“慢着,了空大师有言,这法术必须是由我门中之人布置道具,方可成功。还是不劳贵国费心了。”
“你这是什么话?难怪别人说这大德高僧行事,总是神神叨叨的。油是一样的油,锅是上好的锅,为何偏你的行,我大唐的就不行?难道说,你们那油锅里有问题?”孟凡意味深长的看着了空和段志玄二人。
了空头上汗津津的,无言以对。
段志玄倒想要说什么,见了空这般模样,也哑口无言。
只得气愤的一甩袖,低声骂道:“大师,本使可不管你这些神神叨叨的规矩,总之,不管是他大唐准备的油锅也好,还是我南昭准备的柴火也罢,这油锅你今天必须得下。否则我南昭国岂不是颜面无存。”
“下不得啊,委实下不得。贫僧自也无能为力。”了空辩解道。
孟凡笑呵呵的上前去,说道:“不如大师就说出为什么下不得的理由来,如若我大唐陛下和各国使臣们都同意,那大师便可不必下这个油锅。但若强辞压理,不是那么回事,今日这油锅您是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
了空眼中精光一闪,话到嘴边,又没词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说出了油锅的秘密,那就是欺君之罪,也是个死啊。
何况眼见外面的火堆也已经备好了。
火堆之上,一口巨鼎也已经准备就绪。
小黄门们,正扛着成桶的香油,往大鼎中倒呢。
不一时,一口大鼎里就热气腾腾,那些热油翻滚起来,升腾起一阵阵浓烟,看起来格外怕人。
烧火的小黄门,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鼎内滋滋冒着热气,下面烈火熊熊,真要是下去个人,立时就能炸个通透。
了空双腿一软,尽然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双眼紧闭,打起坐来。
段志玄没好气的瞪着他,喊道:“了空大师,油也热了,锅也熟了,该您上场了。”
和尚只是闭着眼一味装死。
底下各国使臣脸上都满是玩味的笑容。
“这大师行不行啊,不行可千万别勉强,这油的温度,下去立时就要毙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和尚该不会是个神棍,下油锅根本就是骗人的把戏吧。”
“胡说,我们前几日可是亲眼所见。可一点不假。这大师赤着脚,就跳进了沸油锅里,溅起老大的油花,把老百姓们都吓得够呛。”
“前几日还行,怎么今日就不行了?”
“了空大师,你这是何意啊?难道还缺点什么?您直管开口,我国陛下十分大度,要什么给什么。”孟凡笑着说道。
见和尚仍然不为所动,孟凡大喝一声道:“了空,此时不下,更待何时?”
了空身子一个哆嗦,差点没吓尿出来。
段志玄也急了,一脑门汗。见上首大唐国陛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由不得他多想,奔过去一把抓住了空的肩膀,骂道:“了空,你给我起来,今日你若不下油锅,本使就要下油锅了。来人啦,把了空大师请进油锅。”
立时,就从殿见进来几个南昭国的随从,伸手就把了空给架了起来。四脚刚刚朝天,了空的裤裆里就泛起了一阵骚气。下身滴滴哒哒,淌了一路。
“不要啊,不要啊。我招,我招还不成嘛?贫僧就是个骗子,贫僧的油锅里根本就……”
了空挣扎着,拼命呼喊。
还没等他说完,段志玄就跳了起来,大叫道:“给我把他的嘴堵上,快堵上,扔进锅里去。”
“慢着。”李世民面有愠怒,冷声说道。
殿前侍卫立即拦住了几人。南昭国的几个随从索性把瘫了的了空扔了下来。
了空早已吓得不成人形,对着上首不住的叩头,嘴里说着:“小人就是个神棍,靠着点小伎俩混口饭吃,还望陛下开恩,饶过小人一命,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
段志玄脸如死灰,浑身抖个不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了。
“南昭国使,你还有何话说?”李世民冷声道。
欺君之罪,罪该斩首。即使是外使,肆意欺骗大唐天可汗,那也是万死莫属的死罪啊。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我南昭国也是受害者啊,这人本是个唐人,数年前来到我南昭,言明他有法术在身,表演给我王观看。我王甚喜,就把他安排在了天龙寺中,外臣委实也不知道他的底细啊。”
段志玄这时候想起把责任往大唐身上推了。
孟凡冷笑一声,说道:“ 你说他是大唐人,他就是唐人吗?我唐人和你南昭人,外表本就无甚差别,只能由得你胡乱编排。今日这油锅,不是他下,就是你下。”
“天可汗饶命啦,饶命啦。”段志玄整个人一软,便趴在了地上,嘴里连番求饶。
李世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历声道:“来人啦,将南昭使团全数拿下,待大朝会后,再做处置。”
“陛下饶命啦。”
“陛下饶了小臣一命吧。”
“诺。”殿外一排侍卫如狼似虎的扑进来,不由分说,把了空和段志玄一干人,全都五花大绑了,扛下朝会。
列国使团代表们都惊得张口结舌,一时殿内外静得落针可闻。
这时,长孙皇后打破寂静,说道:“孟卿,这和尚的妖法到底是怎生实行的,我等都还蒙在鼓里。前几日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长安的百姓们多有亲见,怎么今日,这和尚就不敢表演了。这其中的蹊跷,还请孟卿为我等解惑。”
李世民也道:“孟卿,把备细缘由说出,日后也免得百姓们再受这些妖邪的蛊惑。”
孟凡大步走到殿门口的大鼎边上,笑着说道:“陛下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