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可行文邀请渊盖苏文来长安,协同侦破此案。若他推故不敢来,则太子便可请陛下诏告天下诸邦,不是我大唐不肯为高句丽使团伸张正义,实在是因为高句丽人不愿从旁协助。”
孟凡把心中想法全盘托出。
“渊盖苏文之所以敢将污水泼到微臣身上,不过是因为微臣没有拿获他本人。太子此次行文,以朝廷的名义相邀,若是他不来,便是自承说谎。那时天下人心中自会有公论。太子再将了解到的实情公诸天下,万邦便没有不信服的。”
李承乾听罢,眼中露出喜色,连声说道:“老师之计策果然高明。料想他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断然是不肯轻易再来长安的。可如果这厮竟然胆大包天,大张旗鼓的来了长安,我们又当如何应对呢?”
孟凡大笑道:“若是他果然来了,微臣劝太子早做决断。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几次三番构陷我大唐。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况以微臣了解到的情况,这渊盖苏文家族,在高句丽历任三代莫离支。渊家大权在握,实际上早已架空了高句丽现任大王荣留王高建武的权利。若他此次胆敢前来我大唐,太子刚好趁此机会,将此人软禁在长安,给他个一官半职。微臣相信,高建武一定乐见其成。若渊盖苏文不肯就范,太子可就地处置。到时彼在我手,犹如鱼在鲇板,就由不得他了。”
“老师果然好手段,学生领教了。”李承乾会心一笑,话锋一转,忽然说道:“前几日,本宫已命冀州刺使将高句丽使团一案的全部案卷,全都送来了东宫。一并连使团成员都押送到了京师大理寺关押。包括那具死尸和当时的验尸格目,也都一并在列。”
“让本宫颇为好奇的是,验尸格目中所载,那死者的死状甚为可怖。后背布满密密麻麻的坑洞,竟是被激射而出的铅丸所杀。案卷中写到,老师自陈那是从拂菻国购得的燧发枪所致。只是证物中却未曾见这燧发枪。想来是此物珍贵,冀州府已将之放还给了老师。”
听到一半,孟凡心里便咯噔一声,心想坏了,自己这燧发枪算是暴露了。到了这份上,若是不肯拿出来,必定招致太子怀疑。
孟凡只得不情不愿的说道:“确如太子所言,这燧发枪确实在微臣府中。当日走得匆忙,又恐渊盖苏文半路截杀。微臣便请求博陵知县,将此物放还。太子若是想看,臣这便回家去取来。”
李承乾本是好奇心重的年纪,听了这话,很是欣喜,一迭声说道:“好哇,好哇。这东西威力如此惊人,本宫很是喜欢。不知此物可能打猎?那拂菻国商人可还在长安?若是可以,本宫还想请老师帮本宫也买一支。”
孟凡的脑袋登时大了。
不小心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若是到时候太子玩上了瘾,又推荐给了旁人,甚至让李二知道了这东西,那可怎么好?
到那时,找个拂菻国商人一问,便会知道,这东西根本不是产自拂菻国。自己又怎么解释?
孟凡只好硬着头皮,躬身拜道:“请太子恕臣欺瞒之罪,这燧发枪,其实是微臣自主研发的。当日因担心被他人所知,遂妄言说是从拂菻国购得。如今见太子动问,微臣不敢欺君。”
“老师不必如此,既然是老师研发的,那便更好了。老师可否让本宫开开眼界,本宫不胜感激。”李承乾瞪着大眼睛,站了起来,连腿疼都忘了。
男孩儿就没有不喜欢刀枪的,这下惹起了李承乾的好奇心,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乱子。
“谢太子不责之恩,臣这便回家去取来,为太子演示。”孟凡辞别了东宫,打马回了平康坊,心里七上八下的。
果然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这燧发枪再难掩其光芒,早晚会传到陛下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