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和李承乾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校尉。
那校尉二十七八年纪,身材瘦长,大唐的制式铠甲穿在他身上,活像个大乌龟壳子一样,很不合身。
校尉走到近前,才看清楚,校场内站着的是太子殿下。
他慌忙上前来,拜倒在地,口中高呼道:“末将张慎微不知是太子殿下在此,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李承乾皱眉道:“张校尉请起,你甲胄在身,依律不必行此大礼。”
“末将对太子殿下的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大唐未来的陛下。末将岂可因甲胄在身而有失对未来君主的敬意。”
张校尉谄媚的说辞行云流水,让孟凡都直呼内行。
虽然李承乾听了这话颇感尴尬,但不得不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些话听进耳朵里,还是很受用的。
李承乾转头看见孟凡正盯着他,登时警觉过来,轻咳了两声,连声责备道:“张校尉慎言,这话在东宫内说说也就算了,若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你我恐怕都难逃干系。快起来吧,还想让本宫亲自过去扶你吗?”
“不敢不敢,殿下教训得极是,末将知罪。”张慎微这才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身厚重的铠甲卡卡直响。
此人一幅奴才嘴脸,实在有失武将风范。孟凡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就是这两眼,忽然让他对此人生出了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总觉得,这张慎微自己在哪儿见过。
张慎微一双小眼四处张望,一眼定格在太子李承乾手中的那杆燧发枪身上。
再看看二十步开外的那些破碎一地的陶片,他眼珠一转,立刻就明白了。刚才那一声振天动地的响声,就是太子手中的那个劳什子发出来的,不远处的那一地陶片,显然也是那东西击碎的。
他忍不住就有些好奇,讨好似的凑近李承乾,陪着笑脸说道:“太子殿下手中这是何等神兵啊?竟有如此威力。可否让末将也开开眼。”
“哦,这是丰县男所制燧发枪……”
“太子殿下,今日天气已晚,你伤情未愈。不如咱们就早些回宫去吧。日后有时间,再来演练不迟。”孟凡见此人如此模样,心里很是不齿。听见他打听燧发枪的事,立刻就打断了李承乾的话头,上前几步,把李承乾和张校尉隔开来。
李承乾仍有些意犹未尽,但老师的话也不能不听。何况这燧发枪还是老师造出来的,他正有求于孟凡,想向孟凡讨一支燧发枪来玩。
见孟凡是乎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燧发枪的存在,他遂收起了燧发枪,说道:“张校尉来晚了,要看改日早点来。”
说完,就在孟凡和小黄门的搀扶下,坐回轮椅,被小黄门们推向前殿。
张慎微看着孟凡的背影,愤愤的啐了一口浓痰在草地上:“呸,什么东西。”
两人回到宜秋殿,李承乾忍不住问道:“老师是乎不太喜欢张校尉,也不想让他知道燧发枪的存在。”
“太子见微知注,在下佩服。这张校尉不知是何许人?太子是乎对他十分熟识。”孟凡好奇的说道。
李承乾把玩着手中的燧发枪,笑道:“他是长平郡公张亮的儿子,惯会讨人欢心,当个校尉可惜了。若是当个小太监,倒是十分有趣。只可惜长平郡公就他这么一个亲儿子,肯定是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