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近年风调雨顺,粮草充沛。去年突厥一役中,又俘获了大量突厥将士,其正可与我高句丽骑兵为敌。其它缴获的马匹,兵器更是不计其数。这些都是我高句丽人所不能忽视的因素。今莫离支为一己私欲轻言战事,是乎太轻敌了吧。”
北部傉萨高延寿朗声反驳。
高句丽国的傉萨,相当于大唐的都督。
这位高延寿乃是高氏皇族,当今荣留王高建武的亲侄子。
眼见侄儿为自己说话,我而莫离支脸上阴云密布,是乎就要发儿。
高建武笑着说道:“莫离支言重了,朕知道莫离支也是担心我高句丽使团不能顺利回国,才一时义愤,想要讨伐唐国。朕即刻命人向唐国发去国书,敦促他们立刻放人。长安山高路远,莫离支又有伤在身,实在不宜远行。以朕看,这件事就此作罢。只要唐国肯放了使团其它成员,我大高句丽便不用劳师动众了。”
“陛下圣明。”高延寿带头称颂。
底下皇室一派的臣子们,也适时高声称颂道:“陛下圣明。”
渊盖苏文狠狠的瞪了高延寿一眼,伸手止住意欲向皇上发难的臣工们,拱手道:“陛下圣明,臣拜服。”
莫离支一派的大臣们,脸上都充满了震惊。不明白莫离支今天怎么突然温顺的像绵羊。
高建武见渊盖苏文罕见的做出了让步,心中也颇为惊讶。
不过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必再多作思考。立刻就命人拟定了国书,亲自安排了使者,前往大唐沟通放还高句丽使团的事宜。
高句丽使者梁孝仁带上国书,还没出平壤城,就在半道上,被莫离支府的主薄李佐升给拦住,请到了平壤城郊外的十里长亭。
梁孝仁一头雾水,战战兢兢。他本是朝廷的一介散官,即不属于皇权派,也不属于相权派,算是两边都不得罪的小角色。
平时在朝廷基本上就是当陪衬的存在,因此每次都捞不到什么好差事。这次更是倒霉,被荣留王派去唐国索要人质。
若是要不回使团成员,恐怕自己回来定要丢官罢爵。甚至有可能会被荣留王和莫离支双方怪罪。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差使,他本身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这种时候,相府的主薄忽然找上他,更让他内心无比忐忑。
梁孝仁一行人,跟着李佐升来到了长亭外边,远远就瞧见亭子上站着三个人。
中间一人须貌甚伟,形体魁杰,一看身形,便知是莫离支渊盖苏文阁下。只是渊盖苏文却是一身随从打扮,和他身边其他两人一般无二,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使者梁孝仁吓了一跳,慌忙走上前去,躬身行礼道:“不知莫离支阁下亲自前来,下官失礼了。”
“梁国使不必多礼,本相有个小小的请求,想要随同梁国使前往长安。若唐国拒不归还使团成员,本相也好暗中斡旋,将他们营救回国。这趟随行,一切听从梁国使安排,梁国使要行便行,要住便住,只把本相当做一个普通的随从即可。不知梁国使以为如何?”渊盖苏文不怒自威,一双虎目微笑着盯在梁孝仁身上。
梁孝仁闻言,惊得呆住了,连声说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莫离支乃是当朝重臣,怎可悄无声息的屈居于下官之下,此事万万不可,还请莫离支三思啊。”
“有何不敢?梁国使难道没把我莫离支府放在眼里?莫离支已然屈尊亲口吩咐,你可要认清形势。须知你早晚还是要回来的,你的家人,你的前程,还想不想要?”莫离支府主薄李佐升没好气的痛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