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谷浑人一辈子没打过如此窝囊的仗。像只哈蟆一样,伏在石窝里动弹不得。
可看看前面血肉模糊,痛苦哀嚎的族人们,这点窝囊,简直是长生天赐福。
特别是那些人脸上的血洞,看见的人无不头皮发麻,战战兢兢。
他们宁愿被马踩死,被狼活活咬死,也不愿这种死法。
慕容垂狼狈的,连滚带爬的下了坡来,见来人是自己的弟弟的慕容顺,遂整了整貂皮帽子,正色道:“二弟,你可曾听见方才巨响?”
“王兄,我正是听见巨响,担心王兄有何差迟,因此才率众赶来。父汗本让小弟暗中接应你。不知前面发生了何事,为何王兄的数千人马,全都伏在石窝里?”
慕容顺颇为惊疑的问道。
兄弟二人政见虽有不同,但兄弟息于墙而能外御其辱,此时见唐军毫发无伤的躲在石墙后面,己方却似乎死伤惨重,石墙近前,一片血红,几千人伏在石窝里动弹不得,慕容顺也本能的激起了保护族人的使命感。
“二弟你久在长安,可曾听闻,唐人有什么新式武器?这东西着实厉害,只一响,便打死打伤了我数百部众,若是今日不拿下这股唐军,本王如何回去向父汗交待?”慕容垂望着石坡,满
眼的不甘。
慕容顺翻身下马,定睛看去,是乎看出些门道来,说道:“这东西威力虽然巨大,可射程有限,还不如弓弩。我虽然未曾听闻,想来也有破解之法。”
“二弟此言当真?你如何知晓?”
“兄长请看,你的部众,离石墙最远的伤者在那儿。”慕容顺用手一指,慕容垂登时恍然大悟,爽朗大笑道:“果然如你所言,这东西射程有限。仅有五十步左右。”
“可此物威力巨大,其声如雷,甚是骇人。部众们全都被他所摄,肝胆俱裂,两耳欲聋,如之奈何?”
“兄长可让他们用羊毛塞住双耳,再用盾牌挡在前面,向石墙冲锋。我看这个环形堡垒,几乎没有弱点,除非从空中投石过去,那也收效甚微。眼下只有硬攻一条了。”
慕容顺暗暗心惊,知道这次碰上了硬茬。
他原本以为,凭借八千吐谷浑兵,怎么着也能将这股轻敌冒进了唐军拿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能战之。
如今吐谷浑兵力,是唐军的八倍有余,他不相信,唐军能生出翅膀来。
只要把他们暂时困住,早晚必有解决之道。
可这股唐军的意图十分明显,若真是孤敌,围上十天半月,自然不战而降。
怕就怕他们此来,是要引出吐谷浑主力,以待唐军主力前来围歼之。
长生天留给吐谷浑人的时间不多了。既然父汗执意要以唐国为敌,就要打怕他,打痛他。
慕容顺深知唐国的底蕴,只有打痛了他们,能够与他们分庭抗礼,让他们觉得,你是块费力不讨好的硬骨头。他们才会与你和亲,给你好处,跟你约定和平共处。
唐人相信师出有名,绝不会轻易进犯他国。这次是父汗和王兄得罪了唐人,到如今也无可奈何了。
“哈哈哈哈,二弟果然聪慧,学到了唐人的精髓。来人,你们还等什么,把盾牌和弓弩都送上去。”
慕容顺的军马不为所动,慕容垂铁青着脸,正要开骂。只听慕容顺扭头说道:“兄长不必着急,除了盾牌,进攻时,还需与弓箭配合。唐军的射程没有弓箭远,让弓箭手站在射程之外,以仰角射之,再配合进攻,当能收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