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黑暗中,马蹄轰响。一团团火光突破黑暗,无数火红的铅丸,呼啸着穿过冷空气 ,像是地狱的冥火,来向他们索命。
吐谷浑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却没有一个人看见敌军的影子。
慕容垂大惊失色,不住的大声呼喊着:“不要乱,不要乱,冲过去,跟他们短兵相接。”
天柱王军的精锐骑兵们,总算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靠拢过来。
越是靠拢,越是成了火枪的把子。
慕容垂听见身侧不停的传来一阵阵闷响,不由怒火中烧,带头朝火花密集处冲去。
马队轰轰隆隆,冲入迷雾,终于看清了前面攻击他们的唐军。
慕容垂也在地上,看现了此役的蹊跷之处。
原来,唐军早就用石头把谷口之地,分成了一个个大小不等的方块。
难怪唐军看不见他们,却可以向他们射击,而不用担心打到自己人。
而天柱王军却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
短兵相接,慕容垂怒火冲天,带领部众冲向阵心,一刀砍翻了两名唐卒。
那些唐军果然如同污合之众,纷纷调转马头,不敢接仗,朝谷中退去。他们手中连件长兵器都没有。只有一条黑沉沉的铁棍。
身边的环形工事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那些原本躲在工事中的百十号唐军士卒,从后面退入谷中,骑马向谷中退去。
部下有人大声道:“天柱王,穷寇莫追,谷中恐有埋伏。”
慕容垂哪里肯听,大声疾呼道:“杀呀,他们没了火器,就是一群待宰的绵羊。杀死唐卒一人,赏马一匹,牛羊十头。”
“杀——”
亲眼见识了天柱王的神勇和唐军的不堪一击之后,天柱王军像潮水一样,不退反进,向山谷深处扑来。
前锋士卒接连得手,射杀了十数名唐军士卒。
忽然,头顶一声剧烈的轰响。
山石滚滚而落,当头砸下,当场就砸死了慕容垂身边的一员副将。
慕容垂抬头望去,高耸的涯壁上,无数碎石就像下了一场暴雨,倾盆而至。
人马登时一片大乱。
情知大势已去,慕容垂伏在马背上,大声疾呼道:“撤退,撤退。”
当慕容垂他们退出山谷的时候,进去时的两千余骑人马,已经减员了一半。剩下的,个个都是破衣烂衫,头上脸上灰扑扑的。
山灰混合着干涸的血迹,糊在一个个战士的脸上,使他们看起来,格外的悲壮。
微处的戈壁滩上,已经露出了微弱的曙光,可许多吐谷浑战士的心中,却知道,吐谷浑帝国,恐怕就要日薄西山了。
慕容垂一脸狰狞的翻身下马,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划破小腿的皮靴,咬着牙从一个血洞中,挖出来粒小小的铅弹,盯着血红的手,痛恨到了极点。
“天柱王,天柱王,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
一名番将,将一个身受重伤的唐军火枪兵,抓到了慕容垂的身前。那火枪兵的左大腿上中了一刀。
慕容垂脸上露出了凶残的笑,一把揪住唐军士卒的衣领。
“说,你们的头领是谁?”
“孟凡。”
“他在军中担任何职?”慕容垂咬牙说道。
“我说了,大王能饶我不死吗?我们参军说了,用火枪手一命,可以换敌军大将一名,或者敌方降卒十人。你放了我,可以换回十个鲜卑人的命。你说话算不算数?”小卒可怜巴巴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