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两名士卒抬着一具唐军士卒的尸体,进了帐中。
那士卒穿戴整齐,头戴铁盔,怀里死死抱着一根黑沉沉的铁棍。
“你是说,你们几次三番被唐军所败,就是败在这根烧火棍上?”慕容世允震惊的说道。
“正是,父汗,请允许儿臣亲自演示给父汗看看。这燧发枪的威力。”
“父汗,父汗,你们让开,我要见父汗。”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
慕容顺不知何时,听说了昨夜劫营失败,又坚定了自己主和的主张,拼死要来面见可汗。
“禀报可汗,慕容顺将军在外求见。”
“罢了,让他一道进来看看吧。他久在长安,看看这燧发枪他倒是见没见过。”慕容世允叹声道。
慕容顺冲进帐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父皇,咱们与唐人议和吧。兄长昨夜又败,折扣两千余人,才杀了区区十几位唐军士卒。父皇难道还不明白,我吐谷浑根本就不是唐军的对手。”
“那都是唐军阴险狡诈,再加上这燧发枪威力无穷,本王才败的。父汗,您可千万不能听信二弟之言啦。这一千神机营,是唐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只要捉住了他们,不管是战是和,就都由咱们说了算。况且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弹药将尽,粮草不济,挺不了几天了。”
“父汗请看,这唐卒身上,粮不过二十块,每块不过拳头大小,最多够吃三四天。这些弹药,明显用不了太久。这可是一千支燧发枪。以本王观之,这燧发枪造价高昴,可远比黄金和锦段还要值钱。只要咱们拿下了神机营,收复失土便指日可待。更何况,咱们还死了三千多位鲜卑族的勇士。这些人用自己的生命,替儿臣得到了真相,儿臣如何能让他们枉死?”
“请父汗速作决断,儿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此次若不胜唐军,提头来见。”慕容垂血红着双眼,砰得一声,额头重重的叩在了生硬冰冷的地面上。
一席话,说得慕容世允热血澎湃。
那可是一千条燧发枪,两千匹战马。
自己牺牲了近四千鲜卑勇士的生命,却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若真能如天柱王所言,打败神机营,缴获这一千杆燧发枪和两千区战马,也算不上亏本的买卖。
眼见父汗陷入犹豫,慕容顺心中刀绞,痛心疾首的说道:“慕容垂?你是想把我鲜卑的前程,尽数葬送在你手里吗?已经死了三千多人,难道你还不自量力?先前军容整肃,尚且不能胜。如今残兵败将,还想打败唐军?你居心何在?”
“父汗,吐谷浑的国运,全寄于父汗一念之间。父汗若今日执意还要与唐军决一死战,那便要做好国破家亡的准备。我们鲜卑族人多灾多难,历经百年浴血奋战,才拥有了这片丰美的草场,得以繁衍生息。难道父汗仅仅为了自己一时的贪念和野心 ,就要葬送掉鲜卑慕容氏的未来吗?”
“大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慕容世允十分震惊,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柔弱的次子,原来性子竟然如此刚强。
细想他方才所言,竟如途醐灌顶,发人深省。
慕容世允一时乱了分寸,难以抉择。
看看这个儿子,又看看那个儿子。
两人都是一脸的决绝,水火不相融。
慕容世允将目光定格在了那名死去的唐朝士卒身上,指着那支烧火棍一样的东西,说道:“天柱王,你方才不是说,要演示这燧发枪,给本汗看看嘛。来吧,让没见过它的将士们,一起领略一下这来自唐国的军械。”
“诺。”慕容垂兴奋的从地上爬起来,取过那杆燧发枪,就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