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自己看到掉在地上的几颗血牙时，脸色刷得一下就变的像纸一样苍白。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忽然扯着嗓子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

“住嘴。”一声低沉的怒吼，立刻就止住了嚎叫声，比鞭子对于家畜还管用。

董掌柜一瞬间就止住了叫声，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再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孟凡冷冷的看着他，不无遗罕的说道：“掌柜这又是何苦呢？咱们原本可以好好说话的，本侯也给了你这样的机会。希望下次你能知道珍惜。”

“你是谁，是谁派你来洛阳的？或者说，你是谁的人。”

董掌柜双眼无神，茫然不知所措，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孟凡说话。

陈秋雨轻轻的将剑鞘杵在了地板上，发出笃得一声轻响。

这小小的声音，立刻就把董掌柜从迷茫中唤醒。

他急忙抬起头来，眼神中的那些桀骜，好像被陈秋雨一剑全都抽没了，只剩下了深深的畏惧。

接受剑身亲吻的那半边胖脸，才不过眨眼的光景，已经肿得不像样子，与另外一边严重失去比例，活像是半边嘴巴里包着只气球。

“鄙人，鄙人董运来，长安潞国公府家奴。”董掌柜说完这些，畏惧的看了孟凡一眼。

孟凡在这一刻豁然开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潞国公，原来是潞国公侯君集。李战神的徒弟。

孟凡此前从来也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只记得过去跟李战神一起讨论军务的时候，有一次不经意间讨论到了他这个徒弟。

李战神对这个徒弟的评价是，此人必不肯久居于人下，久后必生事端。

那时的孟凡，还兀自赞叹李战神独到的眼光。

因为他知道，若干年后，候君集会助太子李承乾谋反，最后事败被诛。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孟凡当年本不欲参予夺嫡之争，所以根本就无心留意他。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侯君集居然这么早就心存异志，拉拢摩尼教为自己所用，帮助他驯化军队。

孟凡简直惊呆了，他不知道，这仅仅只是潞国公侯君集自己的主意，还是此时的潞国公已经投靠了太子。

如果是前者，尚还容易处理，只需要掌握足够的证据后，当朝奏上一本。以李二的雷霆手段，孟凡相信，侯君侯一定会死得很惨。

勾结番邦，图谋不轨，反迹已现，就算他浑身上下长着一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楚。

怕就怕他与太子有什么勾连，自己这一纸奏章递上去，势必会撼动整个朝堂，直接动摇太子的根基。

他虽然知道李承乾不是真龙，可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李承乾被圣上废除太子之位。

我不杀伯夷，伯夷却因我而死。

孟凡与李承乾毕竟师生一场，这种时候，他袖手旁观就已心存愧意，更何况是落井下石？

孟凡双眼怔怔的望着虚空，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帮主，你在想什么？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潞国公就是幕后黑手，可谓大功告成，帮主为何反倒不高兴了。”陈秋雨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