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孟家钱庄的柜上,都在不停的支出钱帛。孟顺急得抓耳找腮,恨不得把钱庄暂时歇业,等躲过了这阵风头再来开门。
孟凡断然否定了孟顺的决定,不仅足额足息的把钱还给了那些前来取款的客户,还告诉他们,不管来多少人,他们都能拿出钱来支付给他们。
孟顺非常不明白,孟凡的逻辑到底在哪儿。眼看着后宅钱库里的钱帛迅速的消失,银票不断的回归到自己手里。孟顺急得都快哭了,孟凡却好像没事人一样。
“顺子,听师父一句话,有多少人来,咱们就放多少钱帛,决不可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并且今天我宣布,钱庄加班办理业务。把通告给我贴出去。今晚加班到戌时,让那些白天来不及取钱的客户,可以晚上办理业务。”
孟顺瞧着他,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家主为何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钱庄里的现钱迅速的消减下去。迫使孟凡不得不和三陈一起,回立德坊去,亲自将立德坊钱库里的钱提取出来,运往南北两市的钱庄救急。
钱庄里的所有伙计,包括孟顺,见到眼前这一场景时,都义愤填膺,想要去找对面鑫通钱庄的麻烦。
但孟凡却一笑了知,一再提醒他们,任何人都不能前往鑫通钱坊闹事,也不能阻碍人家正常发展。
就这样,到戌时关铺时,孟家已经运来了两车通宝,全部发放完毕。
这些损失的钱财,全都落入了对面的鑫通钱庄内,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孟顺和几个伙计关上了铺板,在大堂里埋头哭泣了好一阵子,直到逗得孟凡哈哈大笑,他们才勉强止住了悲声。
孟顺很不服气的说道:“主人你笑什么,钱都让人家给取走了,您怎么反而高兴起来。”
几个伙计也一脸的忧心,还以为孟凡一时想不开,神经错乱了呢。
孟凡盯着几人说道:“你们尽管放心,这些人早晚还是要求上门来的,这些钱也只是在对面住上一段时间,到时候乖乖的还得回来。”
孟顺闻言,十分不解,连声说道:“主人,您说的都是真的吗?对面的利息可比咱们高出一倍,上午我跟您说,让您也加到两倍,这样对面就收不到这么多钱了,你偏不听。这会儿钱都让人家收走了一半,您怎么还高兴得起来。”
孟凡大笑道:“我只愁他们吸进去的钱帛太少。最好全都被他们拿下才好。他们开出了这么高的利率,又没有项目投资,能使资金流动起来,钱光是躺在钱庄里,怎么能赚到钱呢?即使他们能赚到钱,也只是暂时的,到最后还得靠投资实业来使这么庞大的资金保持盈利,或者把钱贷出去,贷出更加的利息。否则他们支付给客户的利息,很快就能把他们拖死。即使他们再有钱也无济于其。因为相对于存进他们钱庄的那些钱来说,他们那点可怜的资金不值一提。”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孟凡却默默记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他们的银票制作的太过粗劣。恐怕要不了多久,等到他们支撑不了高利率,开始往外吐钱的时候,所要吐出的钱就不是加点利息就能完事这么简单了。
这种粗劣的银票很容易仿制,马克思曾经说过,如果利润超过了百分之三百,人类宁愿冒着杀头的风险,也会毫不犹豫的前赴后继。
这种用一张纸,就能够换来很多钱财的便宜事,怎么会没有人愿意铤而走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