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她会处心积虑的下毒暗害李治,根本不合情理。
她如果真有为李恪争位的想法,要害的也应该是太子李承乾,又怎么会对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动手?
大理寺和内廷司,一个明察一个暗访,这都半个月过去,却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没能查到。
窗外的太白星越发的明亮了,皇帝真希望自己有一张后裔的射日神弓,一箭把那颗惹人争议的星星从天边射下来。
君臣不欢而散!李世民拖着疲惫的脚步,进了承庆殿来看长孙皇后。
自李治被人下毒之后,长孙皇后急火攻心,病倒已经半个月了。
近来身体越发沉重,已到了不能下床的地步。
有人说,天边的那颗太白星,正是昭示着大唐将会失去国后。
李世民倒是希望,能用内乱来跟这条猜测交换。观音婢只有一个,内乱他还可以御驾亲征,前去荡平。
只可惜长孙皇后患上的是肺痨,是绝症,是连药王孙思邀都无可奈何的绝症。
李世民来到床前,长孙皇后仿佛听到了脚步声,睁开眼来,从麻木的脸上挤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说道:“陛下,你来了!”
李世民慌忙上前去,捉住她的手,说道:“观音婢,你今日觉得如何?好些了吗?”
“陛下何必多问,臣妾得的乃是不治之症,好与不好又能如何?倒是陛下你,今天的气色仿佛差了许多。不知又是谁惹您生气了。”
长孙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勉力坐了起来,靠在床榻上,关切的看向皇帝。
李世民抚上她瘦削的脸,说道:“朝政尚能应付,你就不必操心了,安心养病要紧。稚奴还等着你好起来呢!”
“二郎,你不用骗我了,我的病我自己知道。二郎过去有什么心里话,都不会瞒着我。玄武门之变的那一夜,也同样如是。还有什么比那时候更艰难。一切都会过去的,趁我还没死,说给我听听吧。”长孙皇后语带安详的说道。
李世民眼底禁不住泛起泪光,别过头去笑着说道:“无非就是太子选妃的事情,如今,十六卫的将官们联名递上来一个密折,这密折中的内容,令人好生猜忌。一月之前的某个夜里,禁军十六卫的军营中,突然不约而同的发生了失踪事件。总有一百多位尉卫,一夜之间离营他去,不知所踪。这恐怕是我大唐建国以来,最为离奇的事件。这件事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到现在都没有定论。”
“但值得怀疑的是,这些失踪的士卒,都跟潞国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潞国公近期又联合朝臣们,企图参倒襄侯孟凡。”
“这三者之件,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朕一直都没能参透。”
长孙皇后皱眉沉思了片刻,说道:“陛下何不诏襄侯一问。其它人或许不好直接询问,但臣妾素来信任襄侯,他是个忠厚之人。如果他确实与这件事有关系,臣妾相信,他一定会告诉陛下的。”
“快别说这个襄侯了,朕刚刚才在甘露殿诏见了他,这小子一问三不知,什么实情也不肯道出。朕明明知道他了解事情的真相,可他就是不肯说出实情,朕也拿他没办法。”李世民无可奈何的说道。
“二郎相来是个有主意的人,何苦要匡臣妾,快说吧,你打算怎么对付襄侯。襄侯毕竟予国有功,二郎做事还该看在他的功劳上,对他多加照抚才是。”长孙皇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李世民把手放在妻子的后背,替他轻轻的推拿,一边笑着说道:“知我者观音婢也。朕此行正是要来告诉观音婢,朕决定答应侯君集的要求,让襄侯去当征西军的副帅,观音婢以为如何?”
“不好,咳咳……”长孙皇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忍住,连忙抬头说道:“襄侯和潞国公之间,已经水火不容。陛下此时把他们放在一起,岂不是把两头猛虎放进了同一个笼子里。若是因此而影响了征伐高昌的大计,反为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