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麴锦屏说道:“等到陛下对咱们有所疑虑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晚了。重要的是,咱们如何不使陛下对咱们产生疑虑。想要做到这一点,就一定要让陛下能够安心。”
“怎么才能使陛下安心呢?”麴智盛问道。
锦屏道:“若要使陛下安心,最好的办法就是留下一个人为质。锦屏是王的亲妹妹,正可留下为质。如此以来,兄长才能在西州站稳腿跟,取得陛下的信任。”
“此策虽好,却若了妹子。叫兄长如何忍心?”麴智盛感动的说道。
锦屏笑道:“兄长多虑了,小妹正要告知兄长,小妹自小就向往大唐帝京的繁华,如今好不容易到此,正想在此多多逗留些时日,又怎么会觉得苦呢。更何况,陛下如今已封了我做郡主,长乐公主与附马,又对小妹格外照顾,兄长大可不必忧心。”
麴智盛笑了,他心底隐隐觉得,妹妹坚持要留下来,多多少少与那个人不无关系。
自己妹子的性格,他十分清楚。妹妹一旦决定的事,就算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只可惜了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却无心恋落花。
妹子留在这里,却免不了心中的孤寂,到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又能向谁诉说呢?
麴智盛轻轻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头也不回的进了驿馆。
驿馆门前,长乐公主府的马车,一直在那里恭候。
西河郡主麴锦屏上了马车,依依不舍的回了公主府中。
麴智盛站在驿馆二楼的楼廊上,眼中擒满了泪水。
故国千里,国破家亡,骨肉分离,虽然宗庙得以暂时保全,自己还是高昌王,但昨日与今日,又岂可等同。
妹妹的话不无道理,陛下心胸就算再胸广,也容不得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
渭水河岸,西征军大营,中军帐中。
李世民冷脸面对着挂在帅案后的高昌国舆图,一言不发。
身后,西征军主帅,潞国公侯君集伏在地上,诚谎诚恐的说道:“陛下,老臣绝无二心啦,老臣以大唐之心可昭日月,还请陛下明见。”
“你对大唐绝无二心朕相信你,但你对朕有没有二心,朕可就不得而知了。”李世民在心底默默腹诽着,转身看着侯君集,冷声说道:“你在高昌国干的那些事,朕都能容忍,包括你私纳前高昌王麴文泰的爱姬为妾,还与她生了个儿子。朕都可以睁 一眼,闭一眼,全当没看见。但是,你以此事构陷附马,却着实让朕大为惊异啊。”
“君集呀,你并非狭隘之人,却为何独独对朕的这位附马如此厌恶,难道,你们之间,还有一段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不成?你说来与朕听听,若真是附马的过错,朕决定不会轻饶了他,定要让他当面向你致谦。”
李世民意味深长的看了侯君集一眼。
侯君集心中莫名一惊,终于明白了那位附马爷在陛下心中的份量。
“不不不,陛下,老臣与附马并无嫌隙,陛下过虑了。陛下所言之事,老臣实在是一无所知,不知陛下是从何处听说我与附马有隙的。此人决非善类,请陛下千万不要相信他。老臣一向爱重附马,高昌一役,又多蒙附马相助,老臣正要向陛下举荐,请求陛下擢升附马,又怎会与其有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