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股若隐若现,谁也说不清楚,他到底存不存在,却在关键时刻,常常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这就是以岑文本为首的前隋勋旧之后,他们对蜀王李恪青眼有加,虽然没有明确的表示支持蜀王,却时时处处,对蜀王多有回护。
几股势力中,韦氏一党最爱看到太子出丑,前隋勋旧之后,当然也对韦党的所作所为喜闻乐见。
朝堂之上,一时议论纷纷,多有对太子的义愤之言。
李世民脸色铁青,对百官所言,岂能充耳不闻。
事关朝廷颜面,这些臣子们却不管不顾,仍然执着于党争,李世民岂能不知?
“安静,朕意已决,鸿胪寺卿唐俭,罚俸三月,以示惩戒。寺丞刘礼贬为庶民,永不录用。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皇帝发话了,百官一时噤若寒蝉。
“议和之事为大,以朕看来,吐蕃国有此遭遇,也是咎由自取。这次吐蕃求亲事宜,众卿以为,该当如何处置,方为妥当?”
李世民膝下适龄公主均已出嫁,即使有没出嫁的,李世民也不想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到吐蕃去。
更何况,这次朝廷是打了胜仗的。李世民手中握有绝对的主动权,再以亲生女儿和亲,岂不有伤大唐颜面?
阶下,宿国公程咬金出班喊道:“嫁个球的女儿,咱们打胜了,还怕他怎地?前番吐蕃那野酋如此嚣张,声言要打到长安来,不给他老婆,他就自己来抢。这回打输了,以老程的脾气,就该当面羞辱回去,骂他个狗血喷头。还召他作女婿,那不是缺心眼儿吗?”
“哈哈哈哈,”朝堂上一阵哄堂大笑,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齐国公长孙无忌笑道:“老程话糙理不糙,我那些外甥女,个个那都是金枝玉叶。嫁到那离天三尺的高地上去,皮都得晒脱了不可。我看,各位打了胜仗,就该硬气点。不然,让松赞干布那小子小瞧了咱们。”
“齐国公所言极是。”
“臣附议。”
“臣等附议。”群臣纷纷附议。
想我大唐带甲百万,良将千员,粮草充足,兵强马壮,早已今非昔比。
一个小小的吐蕃蛮子,要当天可汗的女婿,哪有那么容易。
御座上的李世民放眼望去,阶下唯有鄅国公张亮与襄国公孟凡无动于衷。
“鄅国公,朕见你一言不发,似乎对他们的提议不太赞同,以你看,该当如何?”
“臣近日听家里的教书先生讲了个故事,说战国之时,秦昭襄王与楚怀王会盟于渑池,昭襄王将楚怀王强行扣留,而致使楚国大乱,一举被秦人所灭。如今陛下何不效仿昭襄王故事,扣留松赞干布于长安,则吐蕃自乱。我大唐趁势攻入,定可一举而灭吐蕃,除此强敌。”鄅国公张亮语不惊人死不休。
朝臣们闻听此言,个个惊得哑口无言,朝堂上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一百多双眼睛,全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中央宝座上的皇帝。
这件事非同小可,普通官员岂敢妄议?
李世民脸色大变,没想到张亮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抬眼见孟凡脸上颇为不屑,心中一动,问孟凡道:“孟卿对事如何看法?”
孟凡飘然出班,朗声道:“回禀陛下,鄅国公此言大谬。正是由于秦昭襄王无故囚禁了楚怀王,楚人的仇恨才一直没有熄灭,导致秦二世而亡于楚。如今我天可汗威德加于四方,更应崇本守信,使四夷心悦诚服。松赞干布诚意归降,如果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软禁起来,岂不是失信于万邦?试问,从此以后,还有谁敢归降于我大唐?鄅国公狼子野心,欲陷我大唐于不仁不义之地,实在居心叵测,望陛下明察。”
鄅国公与襄国公一向有些嫌隙,满朝文武多有耳闻。
这种时候,听见襄国公的讥讽之语,倒也不觉得惊奇。
“你血口喷人,陛下,微臣这也是为大唐着想啊。反而是襄国公公报私仇,一直对老臣耿耿于怀。”
李世民面露笑意,伸手劝道:“朝堂之上,尽可畅所欲言,孟卿言重了。不过,孟卿之言,倒也甚合情理。这种想法,以后休要再提。既然松赞干布知错能改,能够主动来到长安,亲自向皇室提亲。朕就不得不给他这个面子。但朕的公主中,没有适龄人选,孟卿,你说该怎么办?”
“汉时昭君出塞和亲匈奴,昭君也并非帝女,这一点又如何难得倒陛下。”
君臣会意,相视而笑!百官们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朝堂上嗡得一声,再次陷入喧嚣之中。
这一次,大家讨论的都是,宗室之中,到底谁家还有适龄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