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马车很快回到了谯国公府。
孟天德跟随谯国公一同进了府门,来到正厅,急切说道:“既然大事已了,小人这就告辞出城去。还请国公爷高抬贵手,放了小人的两个侄儿。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公子爷的气也该消了。”
“放,一定放,”柴绍打着哈哈,说道,“待会儿老夫就让他们领你去见犬子。不过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好生劝导士卒,让他们给老夫安份点。这里是天子脚下,不比别处。再有无故伤害上官的行为发生,老夫定然严惩不怠。”
“国公爷教训的是,小人一定对众士卒来回约束 ,断不会再也此等事件发生。”孟天德唯唯诺诺,只求这老小子早点放过孟氏兄弟。
柴绍又装作作样的训示了一番,这才叫来府内管家柴通,领着孟天德来到后院。
一进后院,孟天德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迎面就看见孟铁山孟铁柱两兄弟,如同两个血人一般,被绑在马桩上,有出气没进气。头颅深深的垂下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孟天德大惊失色,鼻子一阵酸楚,又腿都止不住阵阵发软。
强撑着自己迈步向前跑去,他的脑子里这时候已经一片空白。嘴里不住的喃喃道:“铁山,柱子,你们可千万不能死啊。你们要是死了,叫叔回去还怎么跟你娘交待啊。”
到了近前,他才发觉,两人都还没死。
只是全身的皮肉,再没有一处好的,仿佛是一片比野猪拱过的乱泥地,无比的狰狞污秽。
“铁,铁山,柱子,铁山,叔回来了,你们睁眼瞧瞧叔啊。国公爷已经答应了,放你们回去。咱们这就回去,回去。”孟天德不顾一切的动手解起捆绑二人的绳子。
这时,只见身后的高台上传来一句冷冷的问候。
“这是谁啊,没有本将军的命令,就敢私自劫走本将军的犯人。”柴令武站在高台上,一脸的奸笑。
孟天德的火气直往上冲,但他知道,此刻不是发火的时候。
两兄弟命悬一线,再这样打下去,非死不可。
他转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告道:“将军,铁山损伤了您一条腿,可他们兄弟俩都已让你打得半死,也该能抵偿他们的罪过了。老汉愿将家财全部赔给将军,只求将军留他们二人一条性命吧。求你了,求你了!”
“瞎了你的狗眼,本将军缺你那点家资吗?本将军要什么没有?谁见了本将军不是礼敬有加?唉,就有这么两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居然敢在本将军面前耀武扬威。本将军今天就要让他们知道,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
“来人啦,给我接着打,狠狠的打。”
“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孟天德膝行到兄弟俩身前,抱着两兄弟的脚,不肯撒手,鲜血一滴滴淌下来,打湿了两人脚下的砖地。
孟天德只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点点流逝。
这兄弟俩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知道自己断然不会苟活。
“将军开恩啦,只要将军肯饶了他二人性命,要老朽做什么都行。”
“慢着,”柴令武闻听此言,喝退了上前打人的家奴,站起身来,看着台下的孟天德道,“真的?叫你干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只要将军饶了他们。”孟天德老泪纵横。
“你上来,”柴令武冷笑一声,指着两个家奴说道,“你们几个,把这两个杂碎给本将军放下来,去外面请两个大夫,给他们好好瞧瞧,可别死在本将军家里。”
“诺,”两名家奴面面相觑,不知家主怎么又突然发了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