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仁礼和朴成才刚回营,就听说同营的一个高句丽同乡,被人指认为奸细,已经被稽查队的人带走了。
两兄弟更是噤若寒蝉,连营门都不敢出了。
从这天晚上开始,他们就觉得时间忽然变慢了下来。
简直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早上,队首忽然安排所有人到校场上去,听说稽查队的人又接到了举报,要在他们之中,进行下一轮的排查。
两兄弟提心吊胆,相互对视一眼。
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也只好硬着头皮往校场去看看。
否则,他们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苦,都白受了。
前功尽弃不算,还得面临逃亡的生涯。
高句丽眼见就覆亡在即,他们又能跑到哪儿去呢?
他们兄弟不怕死,怕只怕毫无建树,就这么窝窝囊囊的去死。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躲是躲不过去的。”
“要走咱们兄弟一齐走,阴曹地府也好有个伴。”
两兄弟咬咬牙,大踏步出了营站,朝校场走去。
稽查队的人已经到了,听说也是两个高句丽降卒。
这两个高奸,朴成已经看不顺眼很久了。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开了,要是这家伙是来抓他的,干脆就来他个鱼死网破,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走到今天这地步,罗仁礼也无可奈何。
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不是来抓自己的,否则也只能自认倒霉。
两人来到校场时,运粮队的人已经基本到齐了。
队首金守贵看见他俩,冷笑道:“你俩磨磨蹭蹭的,该不会就是你俩吧!”
朴成脸上顿时惊得面如土色,双手本能的攥了起来。
罗仁礼慌忙迎上前来,笑着说道:“哪儿能呢?就我俩这样的,您借给我们俩胆子,我们也不敢当奸细啊!”
稽查队的两人不耐烦的骂道:“都站好,少特娘的贫嘴,你是不是奸细,老子说了才算。”
“那是,那是。”罗仁礼赶紧陪着笑脸,拉着朴成站进了队伍中。
看这样子,这两个稽查队员,不像是来抓自己兄弟的。
难道真的另有其人?
两人正自疑惑,忽听稽查队的两人说道:“上面摊派下来死任务,每个稽查队员必须抓到两名奸细,才算完成任务。我俩各还差一个,就在你们中间。今天无论如何,也得从里面这群人里,抓出来两个。你们是自己站出来呢,还是让我哥俩点名?”
“这话怎么说的,兄弟,这奸细还有摊派的?咱们这里可都是大唐子民,这事就连陛下都下旨说过了。您不能这样吧!”队首金守贵看不下去了。
两名稽查队员一听怒了。
“老家伙,我看你就很像奸细,既然这么着,你就算一个,另外一个是自己站出来,还是让我兄弟点名,利落点。反正又不会死,只是换个地方干活。”
罗仁礼一听,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与朴成对视了一眼。
朴成也很惊讶。
就听罗仁礼站出来问道:“兄弟,你说不会死,是真的吗?奸细不都是要当场处死的吗?”
“现今正在用人之际,老实跟你说了吧,大行城那边缺人,圣人皇恩浩荡,命令咱们把抓到的奸细全都送进了大行城外的大山里去,好像叫什么劳动改造。听说是唐国太傅想出的花样。怎么,你想去?”
其中一个稽查队员说道。
罗仁礼略一迟疑,立刻说道:“金队首平素对我们哥俩不错,还请您饶了他,咱们兄弟愿意替他去,您二位也刚好能完全任务,您看怎么样?”
“行啊,怎么不行?这年头,像你们哥俩这样的,还真少见。就你俩了,散了吧!”
朴成听了罗仁礼的话,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自己弟兄,还以为他脑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