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开始,罗仁礼就开始留意那位福总管的动向。
孟堂主来了没几天,在检查了山谷里的防御和所伐的木料之后,又匆匆离开了。
果然,没过两天,就有一队人马再次开进了万山深处的这处山谷。
这队人马也穿着唐军的服饰,打的是孟字旗号。
但罗仁礼隐隐从他们的行为举止之上,可以看出来,这些人并非是唐军,至少不是唐军嫡系。
他们其中,甚至很多人连士卒都不是,反而像是常年走镖的镖师,一个个筋骨粗壮,皮肤黝黑,两只眼睛精光四射。
当兵的眼中都有杀气,而这些人眼底大多是精明。
嘴里不经意间讲出的,也都是唐国北方官话。
这无疑又是孟太傅手下的江湖力量,罗仁礼如是猜测。
孟太傅积蓄了势力如此庞大的私人武装,到底准备干什么?
他在军方,又到底浸淫有多深呢?
难道唐国太傅是准备造反?甚何占领高句丽,自立为王?
不管是哪一种设想,都足以令罗仁礼惊掉下巴。
他并不打算把这一惊人的发现告诉朴成,依朴成那个脾气,极有可能会把不住口风。
要是被这些人发现,自己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自己兄弟必死无疑。
罗仁礼隐约觉得,自己这趟是来对了。
他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眼见就要探寻到唐国太傅的惊天秘密。
这队像是镖师的人马来到谷里的第二天,就开始组织战俘们装运木方,准备运往鸭绿水之畔。
押送木方的战俘队伍,看守也极其严密。
朴成终于忍受不了苦难的折磨,趁着押送队运送木料的路上,企图逃走。
结果第二天就没有回来,连尸体都没带回来。
与他同行的其它战俘们说,他被唐军看守的燧发枪打成了筛子。
临死的时候,嘴里还在咒骂着唐军的伪善。
罗仁礼心底升腾起一阵苦涩的笑意。
朴兄终究还是没能等到真相大白天下的一天,自己不告诉他自己的发现是正确的。
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性格冲动易怒,能成事才怪。
罗仁礼把自己伏得更低,整天老老实实押送木方。
到鸭绿水畔,又将木料搬入水中。
任由流水带着木料冲向下游。
很显然,唐军是想借助鸭绿水的水流,运送木料到下游某个地方。
下游不到二百里,就是泊灼城。
在陆地上,与大行城之间的距离,更是不足五十里。
唐国太傅准备把这些木料都运到哪里去呢?
金水湾到底在哪里?唐国太傅的船坞造好了吗?
是官方的,还是他自己的?
只有亲自找到金水湾,混进船坞里,才能真相大白。
要想掌握证据,也只能去那里。
如果查实了这处船坞是唐国太傅的私产。
再结合他假公济私,利用唐国军方为自己谋私。
这一发现足够扳倒任何级别的高官。
每每想到这些,罗仁礼都兴奋的一脸潮红。
朴兄啊朴兄?你怎么就不能等等呢?
也许咱们还有去大唐长安的日子。
就算自己查明真相之前,高句丽就覆灭,那也没关系。
只要扳倒了唐国太傅,也算是替梁老将军出了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