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走到周聪的身前，将护身符轻轻贴放在他的胸口上。

护符上的花纹与肌肤接触的一刹那，便像加热后的玻璃杯一样死死贴在。

众人看着它紧紧贴在周聪胸口处发出一道光芒，然后伴随着砰的一声，重新落在了早有准备的牧师手上。

“你满意了吗？”当护身符消失在牧师红色长袍的褶皱中时，校长问道。

“还没有，”牧师皱着眉头，“护符的反应十分奇怪，我们需要进行一次灵魂测试。周聪的这个案例太不寻常了，不能仅限于普通的测试。”

“你是疯了吗？”马卡尔·蒂穆罗维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灵魂测试？你想毁掉一个人的精神吗？他是公国未来的捍卫者！虽然这个男孩目前只是我们的学生，但这样的检查我们学校是不可能接受的！你明白吗？”

“但这是为他好……”紫衣牧师想要反驳，却被对方立即打断。

“护身符测试已经表明周聪没有被恶灵附身，至于你们其他的一切说法我们都不接受。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请离开这里吧，祝你们一路顺风。”

房间的气氛突然冷得像冰一样。在一片寂静当中，周聪能听到牧师们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显然心中充满了愤怒。

其中一名牧师想要说些什么，好几次连嘴巴都张开了，但还是及时闭了起来。

很明显，众神的仆人不敢违拗马卡尔·蒂穆罗维奇的意思。周聪完全理解他们的处境——得罪这样一位不朽的魔法师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谢谢你们的招待，”红衣牧师看了一眼校长严肃的面孔，“我们很遗憾这次的任务没有完全成功，不过您可能是对的。愿四神对您和您的寄宿学校仁慈。”

穿着鲜艳长袍的牧师们从周聪身边走过，留下扑鼻的熏香。

就在房门刚刚在他们身后关上时，周聪便向马卡尔·蒂穆罗维奇问出一个问题：

“什么是灵魂测试？”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校长浓眉一挑，“想知道这个不会去图书馆翻书？还是说你不明白怎么读书了？还不赶快去上课！”

马卡尔·蒂穆罗维奇一声雷鸣般的吼声把他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周聪抑制住立刻逃出办公室的冲动，迅速穿好衣服像师长们告别，然后才走到走廊里。

在房门口周聪发现了自己的导师站在那里，似乎一直没有离开。

“四神的牧师是来找你的吗？”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来检查我是否被恶灵附身，“周聪对老师没有隐藏，“不过他们只是浪费时间，我像玻璃一样干净。”

“他们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很生气。”

列昂尼德正要转身离开，但周聪拦住了他。

“老师，你对我的态度是不是因为我的出身？”

“因为……“男人仿佛在品尝这个单词，“七年前，当他们第一次把我带到这里时，我没有听到这样的话，更不用说理解了。你是世袭贵族，这说明了一切。我们这些被大公授予服务头衔的人永远不会与你平等。我们是被抛弃的人，只能在这里或边境上永远服役。当我看着你时，你认为我的感受如何？

“显然是羡慕。”一个念头闪过，不过周聪没有说出来，而是转而说道：

“人们应该根据他们的品行来评判，而不是根据出身来评判。您应该知道这一点。”

“没想到你这个小屁孩反过来教我了！“列昂尼德咧嘴一笑，“好吧，现在上课铃声就要响了。如果你没有忘记就该知道迟到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周聪准时到了课堂。

是的。和老师一起进入课堂的学生是不可能迟到的。

在课上列昂尼德给周聪增加了许多额外的训练内容。

一个小时后周聪便累得几乎站不起来。有一段时间周聪甚至以为自己会死，但是他咬紧牙关没有向老师哀求过一句，而是拼命完成所有规定动作。

导师对他的不同寻常的折磨被周围的同学们看在眼里。在下课铃声响过之后，维特卡走到瘫在地上的周聪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是把列昂尼德最喜欢的宝剑偷走了？为什么今天他对你这么狠？”

“快闭上你的嘴，”周聪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对别人指手画脚，否则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好吧，就算你对。”维特卡喘着粗气说道，“但是你说过，我的舌头比我的头脑更快。何况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问问你的情况有什么问题？”

“维特卡，先扶我起来！”周聪无心再说什么，伸出胳膊。

今天列昂尼德给周聪上的训练强度是三年级毕业级别的强度，所以不用猜就知道，维特卡和周聪是最后到达餐厅的人。

维特卡是一个非常健谈的孩子，周聪和他建立了非常友好的关系。

虽然维特卡经常会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蠢事，不过他显然真的把周聪当作朋友。不过在周聪的眼里，一个成年人是不可能和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建立起平等的友谊关系的，因此他只把维特卡当作一个小弟弟看待。

在食堂大吃了一顿之后，周聪短暂地休息了几分钟便跟着同学去上语言课。

在课上周聪依旧可以自由地阅读各种书籍。

现在他需要迫切知道牧师口中的灵魂测试是什么，恶灵附身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在图书馆里的的众多书架中，宗教方面的著作只占据了一只很小的架子。

当同学们还在一个字一个字地学习单词的读音和含义时，周聪已经一头扎进了大部头的宗教著作中。

一个小时后，周聪意识到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牧师的来访看起来不像是对自己的常规测试。

根据书中所载，由魔法场产生的恶灵或死去罪人的灵魂确实可以寄居在病人和婴儿身上。顺便说一句，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一岁以下的儿童必须穿着用四种颜色的线缝制的衬衫以防止任何邪恶的灵魂。

不过书中还记载，这些黑暗灵体附身并开始他们的破坏活动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而且在前六个月不会以任何方式表现出来。

这样看来，牧师们到学校里寻找周聪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们不是来检查周聪是否被恶灵附身，因为时间上根本不足以检查出这一点。

周聪仔细翻阅了书中关于恶灵附身和灵魂测试方面的描写，进一步断定，对方此次前来不怀好意。

恶灵附身的标准测试很简单，就是用那个看起来很奇怪的护身符贴在测试人胸口，如果能够从身上自动掉落就证明没有恶灵附身。可是如果护符中心开始发光，这就是代表存在着某种不可知的异常。

大多数情况下，护身符测试所显示的结果是准确的，但在特殊情况下需要进行所谓的灵魂测试。因为灵魂测试能揭示受测者与异界力量最微不足道的接触。

书中并没有描述灵魂测试这个过程是如何进行的，不过介绍了测试后果。测试对象的灵魂会被分割成几部分，然后再重新组合起来。它不会给一个人带来任何好处，所以牧师只有在亲戚同意的情况下才可以进行，对贵族来说就更加需要谨慎了。

这样看来，是马卡尔·蒂穆罗维奇救了周聪。这些牧师们分明是在寻找一个进入他们世界的人，不然为什么这么着急地要求进行灵魂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