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蒸汽锻造机不多，新的锻造机还没交货，如果殿下现在就要，一个月内我最多能提供两千套半身甲。”

赵维摇了摇头：“两千套太少了，不顶用，一个月的时间，军器监能扩充多大的产能？”

赵维心里盘算着，两个月的时间不知能拥有多少板甲，如果数量还算可观，那么襄阳会战的计划或许可以有些改动，战前准备也能更有把握。

秦九韶面露难色：“能扩大多少生产规模，其实并不取决于军器监，而是取决于江南工业集团。”

“怎么说？”

“殿下，如果江南工业集团能在一个月之内交付足够数量的蒸汽锻造机，以军器监现有的人手，下个月产量至少可以达到1万套全身甲！”秦九韶说，“就是不知道黄先生那里能产出多少，还有就是，全身板甲虽然比现有步人甲便宜不少，一套的制造成本也在150贯上下，1万套全身板甲，那可是150万贯，这还不算付给江南工业的机器价格。朝廷可能短时间内拨付如此巨额的银钱？”

“银钱的事无需担心，朝廷能给多少算多少，不够的从我私库中给，江南工业的蒸汽机，可以先赊账，只要打赢了接下来的会战，有的是银钱可以支付。”赵维首先在资金上给了秦九韶肯定的支持，然后问道：“至于蒸汽锻造机，你需要多少给个数，我也可以去和先生商议对策。”

秦九韶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摊开放到赵维面前，说：“这是风扬想出来的一整套生产流程，把一套半身甲分成手、臂、胸、背、肩、裙共6大部分，每个部分再细分成数量不等的单件，分派给不同的人和机器制造，一步一步组装好，最后把组装好的6个部分再进行总装配……”

赵维一看，这不就是一条完整的流水生产线么？看来这个风扬还真不是个得过且过的老师傅，很有才能和头脑。

“……不同的部件生产由不同的人来完成，每个人只负责一小部分，既容易上手，也最大程度压榨了机器的停歇时间。”秦九韶接着说，“我算过了，就这样一个生产方案，总共需要蒸汽锻造机共45台，在5号钢供应充足的前提下，刨去次品，一个月锻打出2万5千套合格的板甲绝对不是问题，但是难点就在于不同的零件，加工所需的功率大小不同，胸甲和背甲需要最大的锻打力和功率，而手部需要的锻打力只有胸甲的几十分之一，45台蒸汽机，还要不同的功率……”

“你需要的只是45台锻造机！”赵维看着图纸，打断了秦九韶的话，说，“一件半身甲分成了45种基础零件，每一种零件对应需要一台锻造机，所以你算出来需要45台，对吧？”

秦点了点头，赵维接着说：“但是我为什么要给每一台锻造机都单独配备一台蒸汽机呢？”

“啊？”秦九韶看着赵维，一时间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用人力、畜力驱动这种锻造机？那生产效率如何保证？

赵维接着说：“其实在我看来，连锻造机都不需要45台，有个十几二十台差不多了，只是需要45种不同的模具，有些小零件，可以三四种共用一台锻造机，只不过这台锻造机一次锻打，带动三四个模具，而一台蒸汽机也可以通过传动机构带动附近的两三台锻造机，只要功率足够，没必要单独驱动一台。”

秦九韶想了想，赵维的提示很有道理。风扬只是给了他一幅树状图，把板甲的每一个零件拆分开来，注明了加工数量，并没有排出完整的机器设备分布，所需要的机器数量，自然就是秦九韶自己想的了。他只是个数学家，对工业生产并不熟悉，更不像赵维这样对现代化流水线了解颇多，没想到一台动力机可以带动几个锻锤，一个锻锤可以通过模具的集成设计，一次锻打出多个不同的零件。

就在他慢慢理解消化赵维的思路的时间内，赵维重新对图纸上的生产设备进行了计算，用了半小时，赵维就算出，打造一套完整的半身甲需要蒸汽机8台，锻造机22台，需要集成设计17种模具，只有肩甲、胸甲、背甲、脖颈和头盔5个最大部分才使用单模具，全身甲需要在此基础上增加1台蒸汽机和4台锻造机。

“以江南工业集团的生产力，这些蒸汽机和锻造机，完全不成问题。”对于江南工业的生产力，赵维心里还是有数的，总资产几百万贯的工业公司，虽然还在开创阶段，这点生产力还是可以保证的，毕竟，比起黄尧蒸汽船建造计划，这点蒸汽机只是零头。赵维对秦九韶说：“大监，不用询问先生，本宫这里就能给你保证，20天之内一整套生产线就可以安装、调试完成，军器监需要把现在的甲具作坊全部清空来容纳新设备，以后，临安的军器监停止供应一切旧式甲胄，代之以板甲。另外，我个人私库里先拨给你350万贯，无论是机器设备购买、厂坊改造还是人员熟练，都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秦九韶连忙说，“350万贯，够把我这军器监全部推了重新建。”

“那么你说的，下个月月底之前，我希望见到全身甲、半身甲各1万套。”

“殿下放心，绝对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