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们听到李浔月的名字,纷纷表露出很轻蔑的态度。
唯独萨琦不觉如此,他可是很清楚地知道辅王要塞总务长一职的份量,且他们又曾合力并击过东雷王朝,尽管不曾并肩作战,但也算了解对方的实力。
李浔月披甲而入,大步走向厅内正位,潇洒入座。
她的姿态代表着帝鸿宥的脸面,自是要高傲威武。可如此便引得精灵们尤其是精灵文官的不快。
“李将军,今天是摄政王召我们共同议事,连蛇翼将军他们这群老将都是身穿锦袍,你何以披甲戴胄而来呢?”文官阵营率先发难,威兰法尔外廷书记官赫雷·沥溪道。
“我是辅王要塞的军人,只受令于凌王,时时刻刻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我此行并非是与你们讨论内务,而作为三头联盟之一的凌王代表,前来参赞你们处理邬图·泉心贪墨军资一事。”李浔月义正辞严道。
经李浔月这一番话,在场的精灵们才突然发觉,帝鸿宥最重要的身份是玛沃南的凌王,而非是给他们看家护院的摄政王。由此,李浔月便从内务议事员的身份转换成外宾,压力转移到精灵们的头上。
“你们要如何处置邬图,这是威兰法尔的内务,凌王不会干涉。我此行是作为三头联盟的代表,今日会场上讨论出的一切结果,我都将公诸于联盟的所有舆论机构,是非对错自有联盟军民评判。”
李浔月趁热打铁,继续加深精灵们内部的压力和对抗。
“还有什么好议的!邬图贪墨上亿军资,不仅打击了军民士气、拖延防务工程,还严重破坏了联盟抗击东雷王朝的总战略,拒羊城的意义还需我多言吗?这种罪行,即便是满门抄斩也不为过!”前任威兰法尔防卫军副总兵巴莱恩·蛇翼愤然说道。
“没错!满门抄斩!”
“邬图必须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梵野看着满厅反对自己的武将们,此刻是羞恼不已,可偏偏李浔月的一番话压得自己的下属们都不敢发言,谁也不想自己今天在会上说的话被公布在报纸舆单上,那样民众的口水都足以淹死他们。
不过李浔月此番也不是帮助蒙杰的余党对抗文官们的,她要将两派都打压到抬不起头,那样帝鸿宥才会是精灵帝国中的唯一主宰。
“诸位,按照法令,邬图的罪责确实当死,但那应该是在造成了严重后果的前提上。玛伽仑先前贪腐成风,米努国王求助于凌王,凌王说:‘世家贵族,树大根深,悍然拔除,损益难知’。也就是说呢,对于犯下重罪但尚未产生后果的官员,只要能够他的家族能够弥补,能不杀就不杀,避免家族中一人出事牵连全族,继而损害到政务的运转。不知道诸位对此作何想法?”李浔月道。
武将们听了这话直接陷入懵滞,文官见到机会,立刻抢着答话,他们最擅长咬文嚼字。
“凌王此话实属真知灼见,我等还应多多向凌王请教学习呀!”
“不错不错,若因邬图一人,使得国相全族再难向帝国奉献效力,实在不合理。”
“泉心家族在东雷篡逆之前便为帝国效力,历史长达千年,族中小辈尚不知事,犯下错误惩处一二即可,不必赶尽杀绝。”
梵野见事有起色,立刻起身道:“诸公,小儿年少无知,犯下此罪确属难恕,我作为长辈也应当负责。他贪墨的军资,泉心家族将加倍补还于府库,同时向拒羊城送上四千劳力无偿支援边城建设。至于邬图,我将剥除他的姓氏,发往边境监牢苦役一生。”
家族利益大于一切,梵野先前担心的不是儿子邬图会不会死,而是邬图犯下的事被作为对手打击泉心家族的工具,如今事有转还的可能,别说是将邬图大作囚犯,即便是将其剥皮拆骨也无所谓,连弃车保帅都算不上,顶多是损个未过河的卒子。
“国相此言甚是得当,于公于私皆有交代,甚好!”
“我等皆赞成国相此言。”
文官们趁热打铁,纷纷进言。
而武将们虽然难以出言驳斥,但个个脸色带怒,明显不服。
“若仅仅是关入监牢,这处罚怕是难服民心吧?仅克扣军饷一项,在辅王要塞都是不可辩驳的死罪。虽说各国国情有别,但军纪法令相差如此之大,以后联盟三方的军队如何统调、如何协同作战呢?”李浔月又道。
至此,李浔月或者说帝鸿宥的态度已然明确,打压但不打死梵野一派,不然以后就没人能制衡萨琦这帮老将,但也要借这群老将压一压文官集团的威风,不然威兰法尔的内政迟早要崩溃。
最终,泉心家族要负责填补邬图贪墨的窟窿,而邬图和其党羽一百多人被判处“轰毙”,并未牵连到家族主干,帝鸿宥也没有事后掀起大案的打算。
此事算是了结,李浔月全程就几句话便引导了局势,她的“铁口”之名也在威兰法尔上层流传,精灵们日后在写帝国历史时都将着重记录着今天李浔月的表现,这个女人凭着三言两语便帮助帝鸿宥稳固了其在威兰法尔的最终权势。
以后,帝鸿宥便是威兰法尔说一不二的真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