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木板彻底碎裂与地面大幅塌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进行。
当荆何惜的指尖真气转守为攻,一股如山岳般沉重的沛然伟力骤然传出,将至少有上百斤重量的九节钢鞭折断的同时,也将那名男子的手臂震断!
由于荆何惜使用的是内劲,对方先感受到的并非血肉破碎,而是骨骼经脉寸寸崩裂,于是面容扭曲身子紧缩等一系列因为剧烈疼痛而产生的反应都只在瞬息之间就已完成!
”这点本事,也想学别人来当杀手刺客?”
有些讽意的声音从荆何惜口中传出。
接着他两指并作一指,劲力化作刀气,洞穿地下男子心脉的同时,也将后者的身体震了出去。
剧烈的震荡声中,自然有血色烟雾跟着升起。
虽然荆何惜的反应仍是如常,但他旁边的夏彩衣,已然是一副看傻了的模样。
“不是……这什么情况?”
纠结许久,额头渗出冷汗的她也只是问出了这么一句。
荆何惜淡淡道:“没什么特殊的情况,仅仅是向你印证一个道理而已。”
夏彩衣道:“但我不觉得这跟仇恨的发源地有什么关系呀?除非在这之前,你们两个之间本来就有些矛盾。”
荆何惜道:“直到现在我跟他都还是素不相识,并无仇怨。”
听到这里,夏彩衣更是纳闷:“素不相识,并无仇怨……那他为什么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还用长鞭偷袭你?”
荆何惜道:“倘若是加入了杀手组织的杀手,为了利益,对毫无仇怨的目标出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夏彩衣道:“你的意思是……他是专业杀手?”
荆何惜道:“专业还是业余,都已经不重要了。”
夏彩衣道:“为什么?”
荆何惜道:“因为他已经死了。”
夏彩衣突然失声道:“死了?!”
荆何惜道:“他跟我素不相识,跟你应该也是一样。为何对于他的死,你似乎有些共情的反应?”
夏彩衣连忙道:“什么啊,我这不是共情的反应,而是惊讶的反应!虽然有人杀你,你技高一筹,反过来杀了他,算是正当防卫,无可厚非,但你还没有了解清楚他的身份来历,就这么杀了他,不怕继续蒙在鼓里吗?无论是受人指使还是拿人钱财,都可以当做动机和原因,你连这些东西都没有搞清楚,就直接出手杀了他,不觉得太过草率吗?”
荆何惜道:“他是杀手还是刺客,我暂且说不好,但我可以肯定另外一件事情。正因如此,我才会直接下手杀了他。”
夏彩衣立刻问道:“什么事情?”
荆何惜道:“他是个死士。”
夏彩衣脸色一变:“死士?何以见得?”
荆何惜道:“来此之前,他的舌头就已经被割断,就算他本来不是个哑巴,被人这么对待,也很难说得出话。至于传音之术,对修行者而言,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秘密,玄妙的技法,但如果训练他的人只想将他培养成一把杀人利器,是不会教他这种东西的。加上他的身上早就藏有致命毒药,如果他一击不得手,横竖都是个死。与其看着他被自己的毒药毒死,增添我的烦恼,倒不如我先下手为强,也省得影响我接下来的判断。”
夏彩衣讷讷道:“这……由始至终你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就只是伸手接过他的鞭子而已……这么多东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荆何惜缓缓道:“那就跟卓兄有关了,他交给我的引灵渡心,真的很好用。”
夏彩衣道:“引灵渡心?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她那一脸茫然的样子,并且注意力也只集中在这本秘籍,而不在卓御风的身上,荆何惜索性道:“一本训练魂力的秘籍,虽然有些独到之处,但不见得有多么罕见。既然你的某位师父是芳草仙姑,那便无需太过惦念其他人的秘籍。”
夏彩衣道:“我本来就没有惦记这个秘籍啊,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话说回来,到现在我还是不懂,你刚才说要跟我印证一个道理,是什么?”
荆何惜没有犹豫,而是直言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
夏彩衣瞬间沉默。
当车内气氛快要凝结到冰点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出声打破沉闷:“这个道理我在书上看到过。虽然实践起来更让人印象深刻,但也无需你亲自言传身教。而且我更感兴趣的是,欲望与仇恨的发源地究竟有什么关系?”
荆何惜道:“他要杀我,却被我杀了,代表一个棋子的损毁,一个棋手的怒火。在这天下局中,棋手远远不止一个,有些在明,有些在暗,有些在远,有些在近,想要在被动的情况下拉开那一重重帷幕,让他们的真面目浮出水面,便要利用他们的欲望之心,再勾起他们心中的怒火。换做是你,被自己的目标反咬一口,原本因为利益而产生出手对付他的心思难道不会发生变化?不会多出仇恨的因素? ”
夏彩衣似懂非懂,接着问道:“这便是仇恨的发源地? ”
荆何惜道:“仅是其一,虽然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总有些特立独行的人,不会为了利益与人产生爱恨纠葛,有时只是为了一种兴趣,或者说一种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