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不平接着道:“荆公子,你或许已经注意到了,这片火光有意朝着距离你我位置约莫倾斜了六十度的左前方引导而去,更像是牢牢锁定了这样的方位!无风很难起浪,同理,若没有宝物的指引,我手里的火把也很难出现这样的反应。”
荆何惜道:“但我现在问的是人,并不是什么宝物。”
柳不平笑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虽然义父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并不是什么老人。可随着我们这些子女辈份的年轻人年岁渐长,在我们的眼中,他的确是老了,两边的白发也是肉眼可见的增多。”
荆何惜认真道:“所以在你的眼中,他还是这里最珍贵的宝物?”
柳不平道:“虽然这种话用来形容一个男人显得有些肉麻,可这的确是我内心最真实的反应。同时,能够被义父奉为座上宾,与他谈谈甚欢的贵客,身上肯定也有发光发热的地方,或许还携带了其他的宝物用以交易也说不定。”
“交易?”
听到这个字眼,荆何惜的兴趣明显更加浓烈,继而道:“我很想知道……这个交易与那块被柳老板提炼过后的铁片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柳不平思索道:“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得知这块铁片的下落的?又是如何在之前没有见过我的情况下,就得知我曾与这里的机关守卫针对剑影会的死士进行分析交流的?”
荆何惜道:“也对,请教一个问题之前也要先解答对方心中的疑惑,这样才能算是礼尚往来。”
柳不平会心一笑:“你明白就好。”
同一时刻,荆何惜的手中突然亮出了一根铁针。
“这是什么东西?”
看到这根没有萦绕任何真气与法力的铁针,柳不平脸上的疑惑之色仍旧是不减反增。
荆何惜缓缓道:“这是幻阴针法之中最为基础的东西。虽然我自己并没有修炼过这种针法,可根据之前我了解到的那些信息,想要将这种针法的威力最大程度地激发出来,首选应该是金针,其次是银针,再次之,是钢针,最难用也最难体现威力的才是铁针!当然,尽管这铁针是最难体现幻阴针法威力的材料,可我之前是被迫接接这一针的,并非主动凝练。加上施针之人的修为造诣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故而这飞针足以被我本身的真气与刀气炼化!一番吸收重塑之后,我同样可以将这一针之前没有来得及尽情释放出来的威力作用在其他人物的身上。血肉之躯也好,机关傀儡之身也罢,都在这个范围之内。”
他的这番话并没有故意夸大其词。
事实上之前他也的确是趁着柳不平没有注意的时候,将这根原本由夏彩衣释放出的飞针用自己的方式凝练而出,进入某个傀儡之躯的内部,探查了一下机关内部结构的同时,也将自己前不久才领悟到的搜魂术施展在了傀儡的身上。
而他之所以会知道柳无言之前在端阳城的某个地下黑市之中淘到了那块大有玄机的铁片,并且提炼出了当世罕见的宝物,同样也是因为这种搜魂术,其中细节他之前就已经对夏彩衣解释过。
如果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最明显的反差,那大概就在于一个是通过铁针进入傀儡内部,间接搜魂,另一个则是直接将力量作用在那名死士的尸身之上,直接进行搜魂!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如果这些机关傀儡也仅仅只是冰冷的器械,而无法具备自己的意识以及灵活的战斗能力,荆何惜的这番方法自然是不会奏效。可关键在于这些机关傀儡真的有其独到之处,就算没有融合那块承载语言模块的合金芯片,他的搜魂术也足够将傀儡里面的记忆提取出来。
这也正是为何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就知道柳不平曾对这些机关守卫提起过剑影会死士的关键所在!
……
虽说在荆何惜亮出这根铁针的时候,柳不平就已经有了一些奇妙的猜想,可当其真的完整解释出这根铁针的来历以及之前那番反常预测的原因,身为一名涉事未深,江湖经验远远没有达到丰富水准的少年,他理所当然地沉默了。
足足过了半晌,柳不平才想起继续出声,惊讶道:“幻阴针法?那不是芳草仙姑的不传之秘吗?我听说这位仙姑只收女弟子,并且多年来始终没有破坏这个规矩,怎会反过来被公子你知晓?”
荆何惜平静道:“我身边还有一位夏姑娘,难道你忘了吗?”
闻言,柳不平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讷讷道:“原来那位夏姑娘是芳草仙姑的亲传弟子!难怪虽然她的衣衫褴褛,脸上也布满了油污,可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的身上还是有些常人无法企及的特别之处!更为古怪的一点是,她的打扮虽然与流民乞丐没有什么分别,可她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腥臭味道。稍微靠近,甚至还能闻到一股特殊的芳香气味,偏偏类似花香却又不是花香……如果她的身上没有携带什么隐秘的香囊,那除了她天生携带体香之外,我实在找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荆何惜突然道:“香水与香粉,或许也能够达到对应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