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何惜道:“那什么是重要的?”
薪火魔童道:“重要的是现在你并不厌烦我,我也并不厌烦你。我们两个交流的一切都像是朋友之间第一次认识碰面所进行的友好仪式,而非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分别仪式。确定这一点之后,我便不会那么心慌,反而会有更多的自信。”
荆何惜道:“可惜这种自信终究是有局限性的。”
薪火魔童道:“这句话我同样没有办法反驳。但我很好奇,你所说的局限性究竟是指哪一点?”
荆何惜道:“现在距离半炷香的时间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吧。可你我面前的这间密室,仍旧是没有半分打开的迹象,我也没有听到里面出任何的脚步声,这是不是意味着柳老板与那位夏侯姑娘仍然在继续谈话交易,而没有提前结束的意思?”
薪火魔童脸色大变,干咳了一阵才想起来解释:“我说半炷香,那就是准确的半炷香,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并且现在我布置的这道隐形结界依旧存在,或许你在这结界之中听不到密室之内传出的脚步声,本身就是一种正常的反应。这并不代表我的预测就真的是错的。”
荆何惜似笑非笑道:“即便你的预测真的与事实出现了偏离,你也不会因此少几块肉,多几道伤疤,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呢?”
薪火魔童道:“我没有紧张啊!而且就算我真的因此紧张,那原因肯定也不是因为这个,主要是我们两个才刚刚谈到兴头上,关于夏侯家那两位强者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详细告诉你。要是在这个节骨眼,柳无言跟夏侯莹突然从那间密室里窜了出来,看到你这样一个特殊的客人,少不了一番问东问西。我这个不合时宜的人无疑就要被边缘化,这种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啊!”
荆何惜疑惑道:“不合时宜?你怎么会突然想到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
薪火魔童道:“因为我从东阳城突然返回端阳城,原本就违背了之前自己制定的计划。虽然这其中有风先生这位高人指点的缘故,但柳无言并不认识这位风先生。对于我的提前回归,他表面上虽然不说什么,甚至在我提前给他传达的书信之中还表达了欢迎之意,可有些东西并不是字里行间就能够散发出来的。对于他真正的想法,我同样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等他看见我,就算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可只要有机会,他定然会把我带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好好询问一下这其中的原因。”
荆何惜道:“这也不是什么令人头疼的大事,你只要好好解释了不就行了吗?”
“关键就在于柳无言并不认识风先生啊!而风先生也特意嘱咐过,除了身上有魔兵锁魂的人,也就是你之外,我不能将他的存在告诉给任何一个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柳无言。在不能提到风先生存在的情况下,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搪塞过去,的确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我这个人虽然不畏惧挑战,但对抗精神上的压力……对我来说,要比经历肉体上的折磨难受许多哇。”
说到这里,薪火魔童的脸上还真的出现了一阵阴郁之色。
荆何惜思索了一阵,接着道:“既然如此,你不如索性告诉柳老板,你我之间是旧相识。这次我会在半道上接受无奇阁的邀请,也是因为事先接到了你会突然回到这里的消息。如此一来,我们两人出现在这里,不就显得合情合理许多了?”
薪火魔童眼前一亮,有些激动地说道:“对呀!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你这说谎话的本事信手拈来,还真的是让我没有想到……我原以为就算你骨子里不喜欢对人讲道理,可你这种拥有与年龄不相匹配的特殊经历的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应该靠近真理才对,如无必要的情况,是绝对不会轻易说谎的!究竟是我对你的判断出现了错误,还是你这个人的结构本身就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
这次荆何惜没有回答。
因为同一时刻,仍旧处于这道隐形结界中的他,突然有了一丝跟之前截然不同的发现。
恍然之中,那道并无门户的密室突然出现了一丝可以让光亮通过的缝隙。
更有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如同互相伴奏的音符,有条不紊地传入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