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沉默,无声的思考。
难以用言语描绘的空白之处,有时也是为了接下来的浓墨重彩做出铺垫。
故而当夏侯莹回神过后,看着自己左手衣袖被飞刀划破,却又快速复原的一幕,没有做出任何评价,也没有任何欣喜的反应,只是将所有的惊讶留存下来,聚集于自己那双原本可将山水都蕴藏其中的眼眸,凝视着荆何惜,缓缓道:“你很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
荆何惜没有回答,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左手之中,除了那把紫灵冰晶化作的飞刀之外,还多出了一把泛着银光的寒星匕首。
夏侯莹于是又主动补充了一句:“我说的不仅是你的人,还有你的刀。背上的刀如此,手上的刀也如此,至于心中的刀,那便不是我能够理解到的境界了。”
观察了一下这把寒星匕首足足半晌之后,荆何惜总算回应道:“这种境界你并非不可以理解,只是你感兴趣的东西实在太多,很难专心致志地做其中一件事情。这便是你既会使用刀法,又会使用剑法,既能能与贤者畅游山水,谈论天地大道,又能与商人进行世俗的贸易的关键原因所在!看上去你什么都会,可实际上你却很难将某样东西做到精通。”
夏侯莹忽而苦笑道:“听上去我似乎一无是处?”
荆何惜立刻摇了摇头,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自然不是一无是处。虽然你很难将某样东西做到精通,可在很多人看来,你的确是那种难得的全能人才。加上你修炼的多半是夏侯家的嫡系家传功法,与你的脾气秉性,行事风格原本就很契合。就连这用琉璃镜心打造而成的衣裙也不仅仅是穿在你身上显得好看这么简单。它本身就是一件可以伴随着你日常行事而稳步增添修为的宝物。就像现在你只是站在我的面前与我交谈,表面上并没有进行任何结印的手势,可你的修为仍在有条不紊地增加。若你放开身心,释放所有的力量,在这里与我一战,我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如果让我对此进行一番总结,那便是我只胜了你一刀,却没有胜你一局。不管是切磋之局还是生死之局,结果都是一样。因为一把只为试探而生的飞刀,是无法代表整个局势的。”
夏侯莹突然神情微妙地笑道:“想不到有一天我也会接受别人口中的借口,并且觉得这番借口说的很合情合理。”
荆何惜道:“那大概是因为我说的全都是肺腑之言,而没有任何倨傲的意思,更不会因此来炫耀显摆些什么。”
夏侯莹道:“的确。就好像你现在还拿着这把匕首,眼神不断变幻,想要在瞬间将其看透,却又始终不曾将它拔出刀鞘。仅仅是这样看着,用魂力去感知,去渗透,而不采用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原则,尽管这样的原则跟我不太一样,我也会试着去理解。”
荆何惜道:“你不用把这些事情想的太过复杂。因为我之所以不把它拔出刀鞘,仅仅是不想让这把匕首影响我身上的刀意。”
夏侯莹惊疑道:“影响你身上的刀意?此话怎讲?”
荆何惜不急不缓地解释道:“我虽未修炼转魂灭魄刀法,却在早年修炼过五虎断魂刀。虽说已有很多年不曾动用这种刀法,可你这把匕首的材质实在太过特殊。光是刀鞘都用了上好的虎魄晶石不说,内部构造更是融入了血煞罡印虎这样罕见的猛兽精血……如果我强行将它拔出刀鞘,那么我体内封印的那股断魂刀意有可能就要提前破壳而出!若是寻常时候,这或许还不至于产生什么致命的威胁。但我踏入仙府境界并没有多久时间,如果在这个节骨眼,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局势无疑会变得不可控制。”
夏侯莹若有所悟,但面具之下的俏脸仍有一股惊疑之色残留:“原来你身上还有这样的隐秘?那为何要当着我的面直接说了出来?就不怕我因此利用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