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莹像是气极反笑:“这算什么?难道你对于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吗?我可没有表现出这样的特质。”
薪火魔童道:“你是没有故意表现出这样的特质,但你方才只顾着看你的柳老板与荆公子,没有顾着看我。尽管这其中有我脸上蒙着一层黑纱,身上又穿着黑衣的缘故,但你这种只对别人有兴趣,而对我没有兴趣的态度,还是让我感到很不爽。我虽号称魔童,但仍是人间行客,你若连我这样的行客都不想顾及,那我看过的烟花,沾染过的烟火,又如何能够用在你的身上呢?”
“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夏侯莹愣了愣,心性如她,也是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对于薪火魔童的了解,原本就来自于柳无言,所以对方本体一分为二的经历,修行的魔功秘密,她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虽说道听途说,远不如眼见为实,可有些东西,当你从旁人的介绍中得知到了些许信息,见到当事人时,想要直接印证的心思并不会如预想般那么强烈。
这其中固然有陌生人之间的隔阂充当原因的可能性,但也许,最主要的还是她更想与生性坦诚率直的一类人交朋友,而不想与同样带有伪装的人走的太近。
面具与面纱,纵然在视觉上存在一定的差异,可它们的本质却是没有太大的分别。
偏偏薪火魔童又只当着荆何惜的面主动揭下过面纱,还暴露了脚踩高跷来补足身高缺陷的秘密,在她面前,丝毫没有提及这些东西,可以说是第一印象就落了下乘。
此消彼长,面对魅力更加明显,神秘更多体现于内在,而非外形的荆何惜,她的关注点无疑会自然而然地偏移过去。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生理上的本能!
而非心理上的博弈。
所以听到薪火魔童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夏侯莹除了愣,还有懵,完全没有展现出一个致力于争夺偌大家族的首脑位置的年轻天才应有的理性。
“咳咳……”
直到站在她身旁的柳无言突然用力咳嗽了几声,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见柳无言有意提醒夏侯莹,薪火魔童也懒得多费什么唇舌,毕竟他也是记得,此时此刻,荆何惜才应该占据更多的主动权,而他,除了要扮演与荆何惜多年未见一朝重逢的故人,还要提前适应随从的身份。
想到这里,薪火魔童也咳嗽了几声,接着给荆何惜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荆何惜似是会意,目光同时凝视着夏侯莹与柳无言,很快道:“话说回来,在对那名剑影会死士搜魂之后,我来到群星集的大街小巷,同样没有搜寻多久,就被柳不平与柳不倾找到,将我邀请到无奇阁来。他们两个或许跟夏侯姑娘你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可柳老板是他们的义父,随便说一句话就跟命令一样,不可违背。前前后后推断一番,不难得出一个结论,那便是你们两个人的交易恐怕早就把我算在了其中。”
夏侯莹认真道:“听聪明人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有时候的确是一种享受,但我跟柳老板之间的交易核心部分并不在你的身上。若要我现在进行一番大概的解释,我只能说是想利用你这把刀获取更多的利益,而不是故意将你推入深渊,使你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你可以理解这一点,我想我们之间不会成为敌人,反倒是会有成为朋友的可能性。”
荆何惜忽而推了推薪火魔童的肩膀,问道:“夏侯姑娘的这般说辞,你信么?”
薪火魔童本想沉默一段时间,可荆何惜主动询问,他也不得不答,只能清了清嗓子,又看着夏侯莹,冷笑道:“光说些甜言蜜语,可是没有多大实际用处的。我们是想前往飞仙楼,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告诉我,你一个夏侯家家主的候选人,面子真的就那么大,连燕王世子这样的大人物,你都能够反过来给他摆几道脸色?影响他的行动?”
闻言,面具之下的夏侯莹神色瞬间铁青。
至于荆何惜,也是在内心揣摩了一阵后,方才追问道:“燕王世子?这又是何人?难道就是今日包下整个飞仙楼的二世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