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对敌。
韩子高没有一同前去。
“属下垫后,以备不测。”他心里的隐隐不安在那一刻无限的放大。
“韩校尉可是怕了?”周文育斜眼嘲讽,不放过任何一个挤怼侯安都的机会,哪怕是对此时作为侯安都校尉的韩子高。
韩子高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属下也随韩校尉驻守,以备不测。”
周文育看着自己帐下转出的熊昙朗,脸色变了几变,终了允了一声。
刚刚嘲讽完旁人,自家的部下便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打脸打的不轻。
侯安都一时没忍住,哈哈笑了两声。
韩子高却把注意力放在了熊昙朗身上。
又是他
韩子高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和自己有渊源。
而且这渊源,看起来还不怎么好。
大军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你觉的他们会回来吗?”
韩子高侧头,看到那说话的人嘴角意味不明的笑。
他的声音沙哑又带着些许阴冷意味,明明是韩子高从未听过的嗓音,却无端地让他觉得熟悉。
熊昙朗的面容上布满伤痕,尤其是那处烧伤,几乎遮住了他大半面容。韩子高很确定,这副面容的人他以前从未见过,但这副面容毁伤之前的模样,他不敢妄下结论。
“将军何出此言?”韩子高声色平静。
“你觉的他们会回来吗?”
依然是同样的问题,字词未改,连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动。
这是一个固执乖张的人。
韩子高眼神闪了闪。
“这样的话,乃大不敬。”
“你觉的他们会回来吗?”
韩子高:“”
又是哪种刺骨的感觉,就和那个眼神带给他的感觉一样,刺骨的冰寒。
韩子高一言不发地走开,依然是那副平淡无波的模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额头沁出的冷汗。
他竟然在怕。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件事带给他的惶恐能胜过这件事。
他竟然在怕。
怕一个刚刚相识只见过几面的奇怪男人。
幸而这种惧意也只是那一瞬间。可它留下的百思不得其解却让韩子高心神不宁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更急迫,急迫的半刻不容怠慢的事传来——
陈军全军覆没!
侯安都和周文育被生擒!
韩子高料到了败,却没料到败的如此一蹋涂地!
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刻,韩子高便下令留在营帐里的士卒迅速撤退。
“将钱财和贵重物什扔于沿途!不得有误!”
最好追击的敌军忙着去捡财物,留给他们更多的撤军时间。
侯安都帐下士卒倒也麻利,听到韩子高命令就照做了。而周文育账下的士卒,韩子高心里暗暗打着注意,若是有那不服气不听令的,他不介意让刃月染上同僚的鲜血。
但出乎意料的是,熊昙朗把韩子高的命令又重新向士卒下达了一番,这样一来,周文育帐下的士卒倒也动作麻利没出什么岔子。
但这并没有让韩子高对熊昙朗放下戒心。
残军整整撤退了五日,韩子高才微微舒了一口气,下令稍作休整。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熊昙朗靠在树上,垂头看着靠在另一棵树的树干盘腿而坐的韩子高。
韩子高有些诧异,他在问他?
这五天来,他们之间一句交流都没有,秉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加上兵败主将被擒,他二人所统士卒倒也没再像往常一样斗殴。
“将军呢?”韩子高把皮球踢给了熊昙朗。
以现在的情况,继续征战那是痴人说梦,可就这样落荒回朝还是在主将被俘的情况下,他们身后那些残军倒还罢了,他和熊昙朗绝对会丢了性命。
他可不信熊昙朗想不到这层。
“只有想办法救出主将了。”
韩子高掩过眼底一丝诧异,和他的想法竟然一致。
不过他更奇怪的是,熊昙朗竟然会应,他原本以为得到的会是沉默或者讥讽也不一定。
这个人,他看不懂。
“韩某也是这样想。至于如何救,就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韩子高眯着眼看着空中暗淡的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