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牛气也没来得及喘:“候将军受伤了!身中三只流箭!”
韩子高倏地站起身,冲向了主营。
军医正在给候安都处理伤口。
刀剜进去,割开一道口子,再拔出箭矢,血如泉涌。
一旁立着一人,俨然成了个呆瓜。
“子衣?怎么回事?!”韩子高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传来。
“我”
“中了那留贼埋伏,没有大碍!”候安都的声音中气十足,倒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
韩子高看了眼他伤势,还好,都没伤在要害。
又见素子衣低着头不说话,心里隐隐便猜到了。
罢了,既然候安都已经出口替素子衣开脱,自己又何必拆穿。
侯安都伤口处理好后,便和韩子高商议起攻谷之策。
“留贼忒得狡猾,这谷底又易守难攻,不知何日才能拿下,粮草也不知够不够用。”
侯安都难得有些苦闷。
韩子高倒不是十分苦闷,毕竟他不像侯安都,苦战数月没有结果已经有些焦躁,他只是,不愿错失一个好机会。
正在这时,素子衣端上了一份菜式。
她垂头放下菜,低低说了句“吃点东西吧”,似乎欲言又止了下,但终究还是转了身要退下。
韩子高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等等。”侯安都叫住她,“这是什么菜,模样怎么如此奇特?”
只见那菜品如碗状,里面是浓郁的汤汁。
“还没有名字。”素子衣低低说了声,“将军取个名字吧。”
将军?韩子高不动声色挑眉,看来侯安都舍身相救还是有些效果的。
“不知这东西该怎么个吃法?”侯安都笑了下,“是要先喝汤,还是要”
“外边这层是杂粮制成,柔韧有嚼劲,撕一些蘸些汤汁吃,边撕边蘸,使得汤汁正好一直稍低于外边,正好浓淡适宜,美味可口。”
侯安都听着便按照素子衣说法撕了一边,在浓郁的汤汁里蘸了两蘸送进了口中。
“果然美味。”他点了点头,转头看着韩子高,“你也尝尝。”
韩子高没有搭理他。
他死死盯着盘中的菜式,眼中闪着光。
“你这是什么模样!可别想着独吞啊!”侯安都手一抖。
韩子高的目光实在太闪,由不得他不抖。
“筑堰,筑堰!”韩子高兴奋地抓住侯安都的袖子,“筑堰啊!”
“什么?”侯安都和素子衣面面相觑。
“子衣!”韩子高站起身一步跨到素子衣面前,“你真是我的福星!”
当侯安都终于明白韩子高的意思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韩子高说完话后就匆匆出了营帐,一个时辰后才来了主帐。
侯安都隐隐猜到韩子高有了法子,但这种猜测带来的喜悦和韩子高把确切有力的方案摆在自己面前的喜悦感又是大不相同的。
“筑堰造湖!我们的粮草足够支撑几个月,只要能把留贼困到谷里,还可以不停运粮草到这里!大堰可以困住留贼,而雨季到来暴雨完全可以使水势涨高,到时候”
侯安都眼睛一亮。
“子高!好主意!你是”侯安都有些不可置信,“就凭着衣丫头那菜?”
韩子高挑眉:“衣丫头?这个称呼倒别有风情。”
侯安都一愣。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嗯哼?”韩子高嘴角含着一丝浅笑,却让侯安都看得心尖一抖。
“你这笑怎么这么渗人!”侯安都夸张地搓了搓胳膊,“来来来,研究战术研究战术。”
韩子高眼带笑意,也不再戳破他的窘迫。
自那日后,陈军便拨出三分之一的兵力,修建大堰。
一开始,留贼并没有察觉陈军的目的,反而以此为乐极尽嘲讽。
数百场的小规模战役后(与其说是战役,倒不如说是骚扰和你追我赶),已经到了十一月底。
这个时候,留贼终于察觉到了陈军的意图,突然大规模反扑,意图冲出谷口——不顾谷口的重重陈军。
“我还道应该比这早一些时间被发现,这么看来,留贼也不怎么灵光。”侯安都胸有成竹,兴势冲冲。
韩子高难得地玩笑道:“不是他不灵光,实在是本将军比较聪明。”
这话被刚进来的素子衣听了个完全,呆了下便低头做呕吐状。
营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可侯安都还是小瞧了留异。
这日,桃花岭外突然传来急报,从东阳有敌军绕道而来。
侯安都收到情报时,韩子高并不在主营,当他收到消息时,侯安都已经率军出了桃花岭。
韩子高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抓不到重点。
“加强谷口戒备,不可掉以轻心!”
韩子高的命令刚下,谷口处便传来急报,大堰被攻破一角,留军正集中兵力试图冲破包围,冲出桃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