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怪物，你自己么？”沈羽涅的眼中清晰倒映出少女愤怒的脸和颤抖的身子，“你以为你自己还是个正常人吗，被放缓老化的容貌，更加短暂的寿命以及体内存在崩坏病毒，你根本无法融入正常人。

因为你也是头崩坏兽，破坏力比外面那些游荡的崩坏兽还要强。你也有资格说别人是怪物？”

“你侮辱我？”黑发少女指着自己的脸，攥紧的手指节发白。她这张好看的脸和那些崩坏兽的脸相同？还被用‘头’这个形容词。

但沈羽涅说的也没错，在场的所有女武神都无法融入正常人里。体内存在的崩坏能就是崩坏病毒，血流出来同样会令普通人患上崩坏病毒，并且每个人都有源自于骨子里的战斗欲望，让她们就此正常生活完全不可能。

“至少我不会随意的祸害人。”

“你会。”沈羽涅的神色冷淡，看着少女的目光还有些不屑，“在场的任何人都会，只要被下定义为怪物的存在，永远都会有风险。并且情绪越极端的危险性就越大，你现在样子完全符合怪物暴走的情况，杀死你就可以排除这个风险。

在我看来你的风险，比她要大的多。”

垂着脑袋，眼睫挂着闪闪发光仿佛泪珠般的温蒂和控制不住语气中的愤怒，神情愤怒像要发狂的黑发少女形成对比。

沈羽涅的话没人能说错。

“你觉得她是怪物，有风险要让她死，我觉得你有风险，也可以让你死。我们全都自相残杀，杀到最后一个人都死了就不会有风险存在。”

“你……”黑发少女白皙的脸渐渐涨红，张口许久都未能说出什么。

不止是她，在场这几十名女武神都听的一清二楚，在她们心中沈羽涅说的是歪理，自己怎样都不能和温蒂这个律者混为一谈，但是她们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也没有脸再去看温蒂。

少女的同伴识趣的拽拽她的衣角，盯着沈羽涅的眼睛，用着不小的声音说道：“嘉娜，算啦。是怪物迟早会露出獠牙的，到时候他就没话说了。”

周围的人对这句话很是赞同，她们能控制自己不去破坏，但温蒂没办法做到。听到这样的劝阻，名叫嘉娜的少女脸色也好转许多，无心再吃东西，带着几位同伴飞快的离开。

沈羽涅嘴角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周围已经没有目光再投来，在怪物露出獠牙前，这群人大概都不会用那种仿佛抽筋拔骨的目光看人了。

他很满意的坐下，眼前的温蒂神色略微有些呆滞，脑袋还没从那堆说辞里回过神来。他自顾自的开始吃东西，空余的餐盘里忽然多出颗沾着奶油的草莓，少女那很小一块蛋糕上多了个缺口。

温蒂青虹色的眸子很缓慢的眨了眨，说：“说那么多话，嗓子应该有点干吧？补充一下水分。”

“补充水分，这里有水。”沈羽涅视线投向边上的水杯。一颗草莓能比水更能解渴么，“我不太喜欢吃甜的东西。”

“也是，不过这是我暂时能给出来最好的谢礼。”温蒂笑了一下，声音很低的说道，她的眼里有着闪闪发光的东西，明亮又好看，“谢谢你帮我说话，连沈宁都做不到的事情，还让人觉得都是道理。”

“那是我歪曲过来的。”沈羽涅见到在自己说完后，温蒂的笑僵硬又呆愣住。

“就算是歪理，但你还是帮我说话了，谢谢你。”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你都不是怪物，我们和怪物有明显的差别。区别在于，我们会思考、有情绪，会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沈羽涅边吃起食物边给她解释，“这本来是句很好的话，不过那个叫嘉娜的女生非要说怪物，我也只能附和她说下去。”

人生的道理谁都会懂点，经历的事情越多懂的就越多。在S级女武神面前，嘉娜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就太低级了，所以才被说的哑口无言。

这也是沈羽涅觉得认识丽塔后，第一件不错的事情。

转折来的太多，以至于温蒂脸上的表情变化跟不过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孩子似的，对方一个举动就能让她开心或者难过。少女揉揉脸，决心不再变化表情，“沈羽涅说的都对。”

“刚才的话说的很不错，和谁学来的？”

清冷的声音传来，穿着灰色修身运动服的符华向两人走来，绑着的低马尾随着前行微微晃动，目光和温蒂对视一眼，后者不知为何偏过头去。

符华刚才就在人群中，不过她没立即走上来，默默的看着少年去说那容易惹得众怒的话，也被他划分在怪物的类别里。

沈羽涅饮下水杯，没有去吃那颗草莓，拎着打包好的食物就站起身。两人心照不宣的要离开这里，接下来所谈论的话题，温蒂不能够听见。

“要走了吗？”见到两人要离开，温蒂连忙开口问道，语气带着不舍，“沈羽涅，你明天还会不会来，或许明天沈宁就会醒呢。”

“明天我还会来的。”沈羽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想到什么，“等你吃饱，我就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自己也能够回去的。现在所有人都被你的话说怕了，没人会管我这个的。”

“等我。”

留下这句话的沈羽涅跟随符华离开食堂，在两人身后，是眼巴巴望着他们的温蒂。少女想要去触碰脚腕，伸出的手忽的停在半空中，她缩回手，垂眸看着那颗草莓。

既然说要等，那她就乖乖的等着吧。这颗草莓也留着，他迟早会回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