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最为重要的,便是战斗意志,有了足够的意志,那么即便是战斗到了最后一人,同样坚定不移,血战到底。可如果没有战斗意志,即便是你拥有百万大军,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冲锋,又或者是一个威慑性的动作,便能够土崩瓦解,彻底崩溃。
所有兵法大家,都会通过各种的方式,来增强士兵的意志,帝王可以通过提高待遇,分给土地的方式笼络军心,将军可以通过地位差异来促进战士的进取心,利用严格的军功赏罚,建立军威,通过训练来培养纪律性,可在战斗之中,这些都是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阵型!
阵型是历代兵家,通过无数的战斗过程,逐渐总结出来的,最为适合战斗的各种组队方式,虽然简单,却拥有极大的作用,站在阵型之中,感受着周围战友的帮助,本来慌乱的心情,就会得到有效地缓解,战胜最初的慌乱。
而各种不同的阵型,也有着不同的作用,步兵对付骑兵的密集阵形,可以保证足够的承受能力和攻击威力,为挡住骑兵的冲击提供保证,而整齐的队形,同样也可以培养足够的协同作战的能力,在局部地区,造成以多打少的局面。
而骑兵的密集冲锋,也是同样的道理,而游骑兵的分散围攻,依靠弓箭的攻击,可以做到自如的攻击,而偃月阵型,却能够避免正面对抗对方的锋线,而从侧翼发动攻击……而诸多战法之中,在战场之上,运用的这些,不过就是不同的阵型的组合运用,所以用兵聚散以为常才成为最重要的要求,就是为了保证变换阵型的时候,不会出现混乱和破绽,同时最大程度的发挥阵型的威力。
而现在,王松率领的队伍,便组成了一个最为基础,也最为常用的骑兵阵型,锋矢阵型,如一支离弦之箭一般,直接插入对方的队伍之中,然后全力冲击,将对方的阵型穿透,然后再次依靠高机动性,在对方混乱的队形之上,再次撕扯开一个口子,如此往复,直到整个队形彻底散乱,便到了最后屠杀的时候了。
而他们面对的敌人,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队形可言,就是这么乌泱泱的向着一个地方跑而已。这种各自为战的方式,根本就感受不到身旁同伴带给自己的安全感,反而是有一种侥幸的心理,自己拼命的跑,就算是跑不过对方,只要跑得过同伴,便有了足够的时间。更何况,其他人逃跑,自己留下来拼命这样的傻事,谁又会去做那。
没有明确的组织,没有严苛的军法,更没有足够的信念,什么都没有的他们,就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即便是已经能够感受到,马上就要砍在脖子上的利刃的冰冷,可他们还是只知道一味的向前催动马匹,甚至就连神情的狰狞,都不敢对着身后。
这样的战斗,普通人看着异常的刺激惊险,可对于段轩王松这些职业的军人来说,却相当的无聊,没有阵型的变化,没有指挥上的运用,跟没有你来我往的凶狠厮杀,就好像是赶着一群牛羊一般,随意的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将前面的那些人,一个个的挑翻在地,就是这么简单。
和普通的步兵比起来,这样的马战,根本就没有任何投降的机会,奔跑起来的战马,根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停下来的,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突然减缓速度,后面的同伴可是没有丝毫办法,只能是狠狠地撞上去,然后在奔腾的马群之中,去渴求那微乎其微的存活的机会。
就在这般的厮杀,或者说是屠杀之中,那些逃遁的家伙,就这么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跌落在地上,再没有了丝毫声息,有些倒霉的,没有及时离开马镫的,就会直接被自己的坐骑生生的拖出去很远,等到停下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完全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了。
面对这般毫无抵抗能力的攻击,前面那些逃跑的人,也不是傻子,优秀的驾驭马匹的能力,让他们可以做到一些普通马队根本乜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很快,大马队便一下子分散了开来,竟是向着四面八方,逃窜了出去,想要分散突围。
面对这种情况,王松却并没有跟着变阵,反而是紧紧地盯着之前那个挑动众人的特木尔,丝毫没有理会那些散乱的逃去的人员,这样的态势,也让围绕在特木尔周围的人,快速的减少,转眼见,便已经只剩下了六个人,还始终给在他的身旁。
面对这一幕,王松却是微微一笑,对着身后做了一个手势,整个队伍便骤然停顿了一下之后,向着周围分散了出去,只剩下一伍十人,跟在他的身后,继续向着前面冲去,而随着人数的减少,他们前进的速度,竟然再一次的提升,本来还相差几十步的距离,转眼间便被拉进到了不到十步。
看到这种变化,前面的特木尔心中一寒,这才跑出去不过千余步罢了,根本就没有离开整个碧水潭的范围,这样的距离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用处,而且身为头目,他也明白,像自己现在这般的催动马匹,再过上两刻钟,马匹便要支撑不住了,心中的后悔,忍不住浮了出来。
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丝毫的退路了,之前的杀戮,已经表明了对方的态度,那就只能是继续突围了,犹豫了一下之后,他陡然向着紧跟在身旁的那人叫道:“扎和,带着人拦住身后的这些人,我如果能够逃出去,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家小的。”
听到这话,那叫做扎和的人神情一变,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身为最重要的亲信,竟然会有这样的,明显是被抛弃的任务,可他也不是笨人,眼前的形势他也明白,如果没有人阻拦的话,谁都没有办法逃脱,必须要有人牺牲,只是,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是可以被牺牲的对象,显然,他有些高估了自己在自家主人心中的地位。
可就好像是他的主人想的那般,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还不如去争取一个虚无飘渺的诺言来的实际,咬了咬牙,陡然一个御马摆头的的工作,让已经慢慢的慢了下来的马匹,快速的转过身子,同时大声的叫道:“大家跟我冲上去,不然我们谁都没有活路。”
可等到他真正的冲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在自己的身后,根本就没有任何人跟随,剩下的那五个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没有任何的交流,却极为默契的同时向着周围逃了出去,就连扎和这样的人物,都是被抛弃了,像他们便更没有价值了,这点道理,他们算的很明白。
扎和心中黯然,手中那有些可怜的木刀,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战斗能力,就这么近乎绝望的冲了上去,整个的连都已经彻底的扭曲了,可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一名骑手,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抹,半截木刀已经飞上了天,而扎和已经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再没有人回去看他一眼。
而失去了这最后的一个护卫之后,特木尔这个时候也已经彻底疯狂,只知道疯狂的夹着马腹,希望它能够更快一些,可身后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就在他紧紧地抱着马脖子,希望能够更快一些的时候,一股巨力,陡然从脖子后面传来,紧跟着,他便感觉全身一麻,整个人已经被直接提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被惯在了地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胸口一阵的憋闷,根本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更没有办法进行任何的行动,只能是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将这个家伙绑起来,看起来也是个头目,老大可是要让其接受军法处置的,不要弄死了,其他人,继续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