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护城河引沧浪之水而入，环城一周，将京城一分为二。河流环绕正中是皇宫所在，四周则是京都南街和北街。

高楼邻水而盖，鳞次栉比。航运受官家管制，白日除了粮运船只，概不允许其他船只通过。

夜晚航运解禁，又是另一番景象。歌船画舫鱼贯而出，琼楼灯影绰约，丝竹管弦入耳，一派繁华盛景。

新雨之后的傍晚，河边一方青石上蹲着一老头。一袭破旧灰布士子衫，花白稀疏的头发用一根竹簪随意挽着。怎么看都有些落魄失意。

老头似乎没有察觉沈慕卿在身后看了他很久。

顺着老头的眼光看去，河边不远处有位妇人正在洗衣。妇人身材很好，随着清洗衣物的动作，难免时而站立时而蹲下。每逢蹲下臀部受着身体的挤压，被包裹的浑圆饱满，煞是诱人。

沈慕卿噗嗤一笑。

这老色胚果真跟前世一个德行。

轻咳一声，沈慕卿目光远眺一下又落在他身上。

老头这才回头，敛去一脸猥琐的笑意打量着沈慕卿。

脸上诧异一瞬即逝，咧嘴一笑:“小子，想不想吃桃儿？”

说完抿了抿嘴唇又看向妇人饱满的臀部。

沈慕卿翻了个白眼:“去过先生住处了，见柴门紧闭又寻到这里。”

老头转过身，双臂垂在膝间，斜眼问道:“有事？”

沈慕卿右手的折扇缓缓合上，在左手轻轻拍打:“久闻先生八十四骨纸伞做的精妙绝伦。秋后多雨，想请先生去府上做上几柄，以备日后之需。”

“没空。”

老头打了一个哈欠，兴趣怏怏。

“许家小娘！苏老头儿想摸你屁股呢！”

沈慕卿朝着浣衣妇人高声喊道。

妇人闻言，蓦然转头，下意识双手护住臀部，俏脸绯红。怒目瞪向假意东张西望的老头，抄起棒槌砸了过来。

“哎呦……小子你无德。”

老头捂着额头隆起的大包，边揉边瞪着眼前这小子。

沈慕卿哈哈大笑，也不理会，转身回返。

“咦！沈家小子。老夫方才只顾着看许家小娘，倒是忘了一件事。”

“老夫年轻时候游历江湖，曾和别人学过一些相术。你我缘分不该在今日啊。”

“难道是我算错了？”

沈慕卿脚步一顿，并未接话。

苏老头并没有算错，前世记忆里的自己与苏老头的相识确实晚上几年。只是他不知自己如今已是两世一身，早已不是前世命运轨迹里的人了。

苏老头在身后嘀咕，快步走到沈慕卿面前，认真打量好一阵子。

“你眉间气数稀薄，与死人无异。怎会这样？”

苏老头眉头紧锁，甚为疑惑。从破旧的袖口伸出手掐指演算。可连续推演了数次都没有结果，这下反倒激起苏老头的好胜之心。双手并用，掐指推算起来。

沈慕卿刚想阻止，苏老头的脸上开始露出一点喜色。随着他掐指的动作越来越快，在他与沈慕卿头顶的上空却有乌云快速聚集。

“轰隆”一声，一道奔雷从上空落下，直向他二人站立的地方劈来。

“沈家小子，你到底是什么玩意。”

沈慕卿额头冷汗直冒。气的只想骂娘，这个爱玩的菜货，道行不够你装什么装呀。

奔雷瞬息即至。

就在离两人丈余之时，情急之中苏老头从头上抽下发簪朝上空一掷，奔雷如遇阻挡，掉头落向远处驶来的马车。

驾车的车夫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目瞪口呆，死死勒住缰绳。一声嘶鸣，马车四分五裂。

马车里走出来的人浑身焦黑。原本一身锦丝缎面的长衫也仅剩几缕布条遮在隐秘部位。

那人一把揪住车夫气急败坏:“怎么回事？”

车夫尚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磕磕巴巴道:“少爷，是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