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便定会如我所料,无论何微茫还是齐骚人,其实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
这想法已经是够绝,够诡异,够奇怪,但齐骚人却一点也不觉得诡异和奇怪,他的神情反而露出了认同和赞许。
赞许的看着杜辉,赞许的道:“你确实够聪明,不但我小看了你,便是鬼先生也小瞧了你。”
杜辉“哦?”了一声:“鬼先生,谁是鬼先生?”
齐骚人冷冷的笑道:“鬼先生天纵奇才,天涯榜的缔造者,但凭你现在的资格,还不配知道他是谁。”
齐骚人的不屑,杜辉并不着恼,他只是微微一笑:“现在,你的刀和你的梦,我已经还你,但醉梦楼的肉,又在哪里?”
齐骚人忽然大笑,笑声里却充满了绝望和痛苦:“醉梦楼如果有肉,我还会醉生梦死?
醉梦楼如果有肉,我还会被别人当成笑话呆在这里?
你不是很聪明吗?你去找啊?!你去找啊?!”
他又似乎犯了刚才的毛病,又从高高在上变成了一落千丈,从舒服惬意变成了痛苦愤恨。
杜辉叹了口气,手心轻轻一翻,掌中青影闪动,一把青色的小刀已在手心中。
齐骚人惊异的道:“你要做什么?”
杜辉并不言语,手中青刀一闪,已经刺向了自己左腿,刀又微微一翻,一小块腿肉已经下来。
齐骚人呆呆的望着杜辉,他似有所悟却又似懂非懂,茫然若失。
杜辉把自己的腿肉放在手中,淡淡的道:“这就是你要的肉,有了它,你便可以交差了。”
齐骚人似乎终于明白了,若有所思的道:“我明白了,明白了。”
他双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恨恨的道:“我真笨,我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
他又回过神来,盯着杜辉,惊异的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你为什么会想到只有别人心甘情愿割自己的肉才能解醉梦楼的醉生梦死?
你是怎么想的?”
腿上的血还在流,但杜辉并没有皱一下眉头,而且轻轻的笑着轻轻的道:“你是不是割了自己的肉,而且一割几十年?”
齐骚人点了点头,回思前番,不由苦上心头。
杜辉又道:“但每次来的客人是不是只有厌烦只有恐惧,而且绝不会割股回报?”
齐骚人只有点头。
杜辉撒下一块青衣随意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又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将心比心,以心交心?”
齐骚人当然听说过,但他从来不信。
杜辉轻轻“嗯”了一声,道:“明月街上,青砖瓦房里,我以诚心相待何微茫,不但饮了他的酒,而且坚持留下,是以破了他的寂寞之毒。
这岂非也是将心比心,以心交心?
我便想,醉梦楼上,你的痛苦和委屈岂非也要别人以心待之,你若肯以己之肉相赠,我又岂能不以己之肉相回?”
将心比心,以心交心,亘古不易的道理,千百年来又有谁真的能解?
齐骚人纵然已泪眼朦胧,但他还是道:“但我的肉并非真的,那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杜辉却郑重而严肃道:“我不管。我只须管我自己,只须以心待之,绝不回头。”
齐骚人忽然躬身一礼,心悦诚服的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齐某今日之败,不但败的心悦诚服,而且一败涂地。
醉梦楼留不住你,纵是天涯,也未必留的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