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本来已洒满了阁楼,处处停留,忽然之间又归于虚无,不留丝毫的痕迹,仿佛从来也没有。
没有生命没有温柔,仿佛刚才的生命只是过客,秋雯的温柔只是昨天。
秋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极快的老去,从令人惊艳的美到令人止步的丑,只是一眨眼,已变成了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
老太婆只有满目的空洞满脸的苍桑,却哪里还有一丝的温柔?
她的血已经流尽,正如她的温柔已经远去,她曾经引以为傲拥有的一切,如今都已灰飞烟灭。
这只因为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她面前的少年,一袭青衫,一身轻愁的杜辉。
她应该恨杜辉的,但她的眼里却看不出一点的恨意。
她踉跄几步,几乎跌了一个跟头,但她却没有任何的怨言。
她走近欧阳青云,忽然伏身下去,在欧阳青云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什么。
杜辉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却看见欧阳青云已经站了起来,而且从心胸的地方拔起了一柄青光耀眼的剑。
剑身炽热,但却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老态龙钟青雯的心脏里。
诡异的是秋雯的身体里竟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涌出,仿佛剑不是刺在人的身上,刺的只是木头,没有肉没有血的木头,而且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连疼痛的叫声也没有。
只有轻轻的淡淡的幽香,香气入口,欧阳青云的精神为之一振。
不但欧阳青云的灵魂已经回归,便是他的意念力也为之一高。
欧阳青云却心痛的道:“你这又是何苦?
何苦拼着一生的积蓄不要,也要救我?”
插在胸囗的剑已经融化,但却一寸一寸炼化着已经形容枯槁的秋雯。
秋雯却静静的道:“因为杜公子。
是杜少侠的真诚感动了我,也炼化了我。
炼化了我的虚幻,我的虚伪,我的身体,还有我的温柔。
我终于明白,明白了只有舍弃了我的皮囊,我的虚伪和虚幻的皮囊,我才能走出飘香阁,走出这漫漫葱河道。
正如明月街上何微茫只有舍弃他的酒,醉梦楼里齐骚人只有得到别人的爱。
只有这样,我才会走出飘香阁,走出葱河道,走近我的主人。”
为什么这里是葱河道?
难道无论是明月街,醉梦楼还是飘香阁,都是葱河道?
她的主人又是谁?
杜辉茫然的望着老态龙钟的秋雯。
不解和困惑爬满了心头。
天涯到底是什么?
这里是不是天涯?
但秋雯并没有回答他心头的任何疑问,反是好奇的问杜辉:“你为什么毫不犹豫的答应要救我?
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你自己?”
杜辉笑了笑:“我当然担心自己,但我更担心的是我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有时候很轻,但有时候也很重。
比如在这里,这时候。
我的心告诉我,如果今天我不能把他安全带走,安全的离开这里,我一辈子都不能愿谅我自己。
正如我答应要救你,也是一样的。
但我的血并不容易被炼化,当我的血刚一进入你的身体,我就已知道,你不但融合不了它,反而会炼化你。
我已经示意你停止,已经给过你机会,但你根本不屑一顾,物极必反的道理你根本不去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