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向深天,耸入无边的云海。
云海深处,青色的云翻滚漫啸,犹如青色的蛟龙,吞吐明灭,不但蕴藉着这一方天地,也吸收着这一方天地。
崖之巅。
庸迅遥就站在崖之巅上,神态之间雕刻一般冷静,仿佛亘古不变的一尊雕像。
但谁又知道正是因为他站在这里,这一方天地才会安宁祥和?
天涯由他而创,也要有他而守。
他创造了寂寞,便要一生守着寂寞,创造了这个酸甜苦辣的天涯,他便要穷一生之力去尝遍酸甜苦辣。
他渴望永生,但永生在哪里?
望生塔是他最后的梦想,他已经不允许有丝毫的闪失,虽然失败了无数次,但他仍坚信会成功。
侠庸义箫离人唐,三个不同的人,但他们有同样的梦想,同样的渴望。
梦想大道,渴望长生,是他们孜孜不倦一生的追求,不死不休。
站在崖之巅上,体会着苍穹的冷漠,萧无悔道:“桥陵一别,三十年有余了。”
白衣飘飘,却总有一份淡淡的离绪在神情之间,唐渊微微点了点头:“是啊!弹指一挥,光阴三十年,大哥的涯之巅上,却已有八十年未曾相见。”
庸迅遥负手远望,神情之间布满了苍桑,但他身形高大,而且面容之中冷漠里又含着一丝温和,听他悠悠的道:“若非唐兄弟的爱徒,你我兄弟三人,真不知会在哪一日相聚。”
相逢岂可无酒?
酒色清碧,仿如南疆深潭的水,但清香甘咧,更如北疆的雪。
酒已经满上,青色的石台上满满三大杯。
三人相视一笑,各自端起。
庸迅遥笑着道:“天涯自古多寂寞,相烦一杯劳明月。
我且饮下这寂寞之酒。”
言罢一饮而尽。
萧无悔亦高高举起酒杯,吟诵高歌道:“百年相逢总一笑,弹指谁闻天涯老。
这一杯相逢酒,敬大哥。”
言罢一样的一饮而尽。
唐渊端起酒杯,眼神之中竟有些湿润,离愁别绪却已尽在神情,忧忧的道:“刹拿芳华,总不经意,待回头,苍海桑田离人曲。”
一饮而尽,却又三杯尽被他满上,只听他又道:“如今相思,空渺茫,冷月独相伴,谁思量?”
云海茫茫,尽吹苍穹冷漠风。
三人各自叹了口气,竟同时转目遥远的桑干原。
萧无悔道:“大哥昔日把桥陵建在桑甘原,用心之苦,当可慰藉那些生灵。”
复又饮下第二杯酒,起身负手看向远处,庸迅遥道:“桑甘原摧肝沥胆,伤心折肺,不知道有多少怀梦者魂断那里,桥陵岂非正是他们的安息之地?”
唐渊沉默。
当年的刀剑光影纵然已过去了几十年,但血雨腥风的场景仿佛仍在眼前。
多少惊才艳艳之辈在哪里折倝沉沙?
多少天纵奇才在那里魂消梦断?
萧无悔却道:“大哥,此次桥陵之会,赵修天和大魔天绝会不会来?”
庸迅遥嘴角微微一笑:“不但他二人会来,玉罗刹也会到访。”
唐渊依旧沉默,但他的心又为什么一阵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