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雾还在。
朦朦的雾气笼罩了每一块墓碑,仿佛在遮掩昔日的灵魂,昨天的故事。
雾里没有人,哀如雨,悲问秋,金日三个人仿佛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只有杜辉,行走在雾中,但此刻给他的感觉,仿佛是走进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没有人说话,但却感觉有许多人在大声的谈论。
没有人走动,但又总觉得你来我往脚步不歇。
明明是雨已经停了,雨声却紧紧的在杜辉的耳边响起。
有人弹琴,有人擂鼓,有人吹笛,更有人拔剑,拼刀。
嘈嘈切切,不可开交,但眼前所见,只有雾蒙蒙一片。
很奇异的感觉,很独特的声音。
声音破空,带着金属磨擦的尖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向着杜辉袭来。
拂手相捉,杜辉不敢怠慢,但捉住的只有淡淡的潮湿。
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迅速远去的嘲笑声。
也许这是幻觉,杜辉经历的幻觉已经太多,但在这神秘的桥陵中,他仍不敢大意。
小心谨慎着每一步,杜辉绷紧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琴声悠悠,不知道从何而起,忽然之间就弥漫了桥陵。
悠扬的琴声,慢慢的从远山出发,仿佛驾一叶孤舟,轻缓舒适,从彼岸出发,闲情若水,观云山变化,给人一种无比的悠闲感觉。
当杜辉心中放松,琴声忽又暗潮汹涌,波浪翻滚,似乎那一叶孤舟行至中流,蓦然滔天巨浪翻起,一个跟着一个,孤舟摇摆不定,笈笈可危,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压迫感,心惊胆战。
杜辉眉头微皱,他仿佛感觉到长剑破空的啸声后发先至,从浪滔翻滚的琴声中弹指间向他劈来。
背后浸出冷汗,杜辉手心微动间,离刀脱手。
青色的光晕,带出一片凌厉的光茫,射向何方?
没有了琴声没有了剑吟,离刀只是刺入了虚空,仿佛是剌入了无。
叹了口气,杜辉不由茫然。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
为什么一切都是虚的,但又那么真实?
鼓声起。
鼓声“咚咚”,既不是琴的悠闲,也不是琴的急促,而是一份独特的捶心。
每一声鼓,仿佛都擂在了心上,舒缓有之,急促有之,巨烈有之,但无论任何一声,心都不会安静,不会如正常一般跳动,说的更合适一点,便是闹心。
心跳加快,心情变坏,杜辉烦闷的挥了一下手臂,仿佛是要驱赶这恼人的鼓声。
鼓声蓦然如雨。
雨点一般的鼓声,声声撞击着杜辉的心扉,心情愈加恶劣,烦闷更加浓厚。
一支手臂挥动已不足以解除这烦人的鼓声,双臂舞动,舞动之间,节奏竟紧紧的与鼓声相合。
杜辉心中震动。
他虽然脑中清醒如初,但身体竟已不受控制,鼓声快身体快,鼓声慢身体慢,与之相合,不受控制。
鼓声中凄凉的笑声传来,这凄凉,竟仿佛是九幽的决别,又如是断肠的呐喊,笑声如箭,箭一样破人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