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光低诵一声佛号,他已明白,天涯多年,自己终究要客死异乡,只能魂归故里。
无相之亏更不保留,喜笑怒骂嗔从他的身体里涌出,分五个方向破入寂灭。
但五相一入寂灭,圆光却再也感应不到任何的回应,甚至是自己的灵魂,竟隐隐有被强行拖拉之感。
金日痛恨圆光,这一刻竟要圆光的灵魂沉入他的苦海,永世不得超生。
圆光已经身不由己,时刻都有被沉入苦海的危险,但杜辉却无能为力。
抵抗深目的劫,他已经动用了全身的修为,但仍隐隐有被破入的危险。
深目的劫,不但从意境上胜于金日的沦,修为上更是深厚无比,更何况深目已经动用了桥陵三章的力量,又有沦之压迫,杜辉此刻,面对的虽然不是千军万马,但却比千军万马更加的残酷与危险。
识海之中金光卷已从光茫万道变成了淡淡星光,呼唤的力已竭,感应也越来越弱。
如果不是青色的刀,不是这一份苍然与辽远,这一份温暖的支撑,杜辉早已倒下。
但这份温暖,这份友情的力量,因为哀如雨四人的倒下,也在渐渐的消失。
灵魂深处,不论是杜十一,安雅,李彤,范宣,陶潜,纵是杜辉自己的善良与正义,此刻也开始渐渐的模糊。
青色的刀晕已经趋于黯然,三月的杨柳逐渐枯萎,满地的落黄已向萧索的冬进发。
寒意弥漫,杜辉仿佛是触摸倒了劫的无情,沦的残忍。
负手空中的深目傲慢的笑了。
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天涯榜上他依旧是王,金日永远是他的跟屁虫。
在这里,还有谁能威胁到他?
“哈哈!”
纵声狂笑,深目已从心底发出了得意而不可一世的轻狂。
林海深处的上空,庸迅遥负手踏在云端,静静的望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神情间却只有萧然。
唐渊道:“深目妄自尊大,正如西教的摩可罗,不知道人心难测。”
萧无悔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东庭的板上,岂非正是金日的翻版?”
庸迅遥面沉似水,静静的道:“但你们却忘了玉罗刹,我没想到她会来的这么快。
我不希望她来的很早,但她毕竟是来了。”
他的语气里含着一丝的惊奇,但更多的是不满。
唐渊叹了口气,忧郁的道:“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不是望生塔,而是桥陵?”
他似乎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扪心自问,但庸迅遥和萧无悔却早已明白他的心思。
萧无悔也有些黯然:“二哥知道你的心思。但你不去相见,岂非就会避免你们之间这一场恩怨?”
庸迅遥摇了摇头:“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这一场是非恩怨之战,又如何避免?
既然是无法避免,倒不如提前相见,快刀斩乱麻。”
唐渊惆怅的望着云下,林中的圆光已然倒下,杜辉更是已力不从心,随时都有被金日沉沦的危险,不由得黯然神伤,喃喃道:“辉儿,你与为师又何尝不是一样,命运注定要你沉沦,你又如何躲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