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昏迷,他并不知道昏迷后发生了什么,更不敢想像悲问秋三人为了对付金日散尽修为已然死去。
杜辉叹了囗气,把经过说了一遍。
朱十八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杜辉,又有些不能接受,最终也只有轻叹一口气,黯然的道:“金日深目该死,只是可惜了哀如雨,悲问秋和圆光三人。”
但他也知道,天涯本就是争伐杀戮之地,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况且他自己也本是个杀伐果断之人,虽然心下一时感伤,不过立刻就恢复过来。
同时心底另一个声音又悄然而至:“不能夺取桥陵天书,你便永远也走不出天涯。”
天书此刻正在杜辉识海之中,若要取得,要么杜辉心甘情愿的双牛奉上,要么杀掉杜辉血腥夺之。
朱十八坐了起来,神色间古井无波,但他内心的挣扎却已是汪洋大海,波浪滔天。
师傅玉罗刹对自己不但有救命之恩,更有授业养育之恩,她不会欺骗自己,更不会陷害自己;杜辉不但自己的朋友,更对自己有两次的救命之恩,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使他成为自己的敌人。
怎么办?
朱十八静静的站了起来,面对着杜辉,深深的行了一礼,而且诚恳的道:“杜兄弟连番相救,朱某定会铭记在心,永不相忘。”
杜辉正自思索破夏之策,忽见朱十八躬身行此大礼,连忙双手相扶:“朱兄何必如此,你我一齐而来,自当一齐而去,况且天涯凶险,当时换成朱兄,不也一样的相救小弟。
兄弟之间,不必如此。”
心下一动,朱十八不由暗忖,倘若换成自己,当时又听了师傅言语,自己会不会相救?
杜辉哪里知他所想,只以为他是感激自己的救命之恩,才会有此动作,心下也不以为意,只是道:“如今这夏陵之中,只剩下你我二人,纵然没有了金日深目的阻挠,却是如何出去?”
“找到夏陵,也许才是出去的根本。”
朱十八的话似乎是无心,但听在杜辉的耳朵里,却轰然一振。
桥陵,桥陵,没有陵,又何来桥陵?
他没有刻意去想受伤的朱十八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只为这一句话的内函而震动。
春无陵,秋无陵,夏中更没有发现,而他深入的地方却是桥陵,没有陵墓的春夏秋终究是缺了点什么。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隐隐觉得不对,但不对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此刻经朱十八提醒,这才似有所悟。
盯着朱十八,杜辉笑了出来,眼神也变的愈发明亮。
明亮的让朱十八心下一惊,后退一步,“嘿嘿”的道:“不会吧?
兄弟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难道姓朱的脸上长了一朵花?
而且兄弟我也没有很独特的癖好!”
说着话,又退了一步,仿佛是生怕杜辉忽然吃了他。
这个怪样子,引的杜辉一阵大笑,笑后很郑重的道:“朱大哥的话倒是提醒了小弟,小弟从春到夏,一路走来,却没有看到一块墓碑。
这里本是桥陵,桥陵中却没有一块墓碑,这岂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正如万花园中却不见一朵花,岂非很令人诧异?
朱十八点了点头,似有所感,他本是无心之语,经杜辉这么一分析,颇觉有理。
四下望去,但见夏木森森,似乎一望无际,本觉得燥热难耐,但心中所想,却又变得阴冷孤寂。
杜辉正有此念,忽地生出一个想法,不禁脱口而出。
“难道这一望无际的夏木,正是无穷无尽的墓碑?”
二人皆有此念,不由对望一眼,心下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囗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