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十八怔怔的望着古桐。
杜辉去了什么地方?
师傅把他引到了怎样一个危险的地方?
迎望空中,朱十八不知道师傅玉罗刹人在何处,但他明白,玉罗刹距离这里绝对不会很远,这里的一切,她一定了如指掌。
玉罗刹的确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不但了如指掌,而且正如萧无悔所说,启动四煞阵,置杜辉与生死边缘的,也正是她。
墨云轻翻,只有她一头的白发,如雪似银,却又如万千柳丝,直垂腰际。
这一头银丝,本已说明她已是个迟暮的老人,但杜辉若在这里,一定会惊讶的发现,她的面容和她的发丝恰恰是两个对立。
她的皮肤吹弹可破,仿佛是羊脂乳玉,洁白光滑。
她的身才更是无可挑剔,豪无暇眦,纵是十七八的少女也要自愧不如。
杨柳细腰,坚挺的胸膛,笔直的双腿,特别是那一双眸子,泛出湖水一样春天的光,瑶唇琼鼻,形容她是天女下凡也不为过。
但知道的人却明白,她是当今魔教凶名赫赫的魔教教主玉罗刹。
纵是天绝大魔,在她面前也要俯首称臣。
她的目光春光荡漾,引人无限暇思,但她的心思,谁又敢说不是刀光剑影?
注视着徘徊不定的朱十八,轻轻的笑了。
这孩子毕竟还小,只是一句话,便让他举棋不定。
为师的不让你去,你又怎知这不是为师对你的另一份考验?
笑着笑着她就觉得很生气。
凭什么他的徒弟就那么有主见,而且敢想敢做?
难道他的选择就一定是对的?
正如他没有选择自己一样,也是对的?
玉罗刹很生气,但从她比玉一样还白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不但看不出生气,看出的反而是开心,开心极了的样子。
墨云裹住了她,完完全全裹住了她,她似已与这团墨云融为一体,但她春光湖水一样的眸子,却带着微微的笑意,拔开乌云,拔开巨大的树从,静静的注视着杜辉。
这少年走不出四煞,四煞一定会埋葬了他。
因为凭她无数次的经验,一个初入天涯的少年,在没有融合春夏秋冬四陵天书之前,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四煞的。
他的死,会不会让那个人有一点点记恨自己?
沾沾自喜的快乐却让那一张绝美容颜只有黯然,纵然那一双春水如蓝的眸子也显出少许的失落。
失落的盯着在枝杆上拼命狂奔的杜辉。
杜辉的确在此刻有些疲于奔命。
从他刚一进入大树,他就感觉到了危险。虽然当时还没有发现任何危险,但危险的气息却如奔腾的大浪一般向他扑来。
他走在枝杆上,仿佛是走在无比宽阔的大路上,但给他的感觉,却又仿佛是走在无边的悬崖上,随时都有被悬崖吞噬的危险。
危险的气息一浪高过一浪,明明是走在宽阔无比的路上,但却总有一种走钢丝的味道,提着心,吊着胆。
哪怕杜辉一再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但他的心却始终不能冷静下来。
直到一声震天之响,响彻这一方树界,杜辉提着的心才终于缓缓落下。
回过身来,巨大的白色映入眼帘,扑天的寒气直向全身上下袭来。
白色朦朦,寒气逼人,竟带着无边的萧杀,万马千军一般,向着杜辉压了过来。
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