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上曾告诉他,一旦四煞阵开启,他会立刻赶来,而且一再叮嘱金日,一定要想法设法在四煞阵开启之前,掌握天书的力量。
哪怕这个时间是几十年,甚至是一百年。
金日没有用一百年,但三十年的光阴也的确不断,而且这三十年过着孙子一般的生活,巴结讨好深目,但结果,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师傅怎么看他?
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重视他?
坂上的到来,原本是一件振奋的事,但此刻,金日忽又不敢真的直面师傅坂上。
先不说天书有没有,只是自己这一副不伦不类的样子,便无法向坂上交代。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岂非正是因为杜辉?
一时间恨意滔天,绿色的光璇中,深目的样子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狰狞无比的一张脸。
金日要亲自动手,彻底的虐杀杜辉。
无数的沦之墨光刹拿间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墨色的光柱,泰山压顶之势涌向杜辉。
今日一战,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望着滔天的墨光,杜辉不但不惧,神色间反而是从容不迫。
手心微动,青色的光晕弥漫。
离刀一闪,含着多情与无情,绝情与温柔,向着空中的光斑,向着那张丑陋无比的脸,一闪而没。
杜辉感受到了恨,感受到了金日不该有的愤怒,抓住了他急功近利的弱点。
冷静,是对敌的法宝,愤恨,是对敌的致命错误。
金日的沦本属于邪恶的边缘,邪恶是因为无情与残忍,但当无情与残忍被情绪左右,岂非是锦上无花,雪中无炭?
金日却猖狂大笑。
杜辉你是白痴么?
沦之光柱庞大如山,离刀却小如玩具,玩具一样的刀又如何与如山的沦争锋?
这简直是作死。
猖狂不止,大笑不停,但随着玩具的迫近,他的笑容慢慢僵住。
为什么会有一种压迫感?
这是不可能的,纵是上一次和杜辉交手他也没有这样一种感受,心里上的压迫,心灵上的压迫。
压迫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离刀之上传来的力量,已经超出了金曰认知的范围。
这份力量,既不是因为杜辉的金身法相,也不是自在境的施放,是另外一种力量,一种合天合地合人间的力量。
金日不知道这正是大道伟力,但他的心下忽然生出一种彻底的恐惧。
离刀愈近,这份伟力愈重,重若万均,使他的灵魂深处发出巨烈的颤抖。
金日终于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以前都是他叫别人绝望,看着别人深陷沦中的痛苦,他能体会那一份绝望的可怕。
换成自己呢?
沦已坠落,在虚无中缥缈,在黑暗中挣扎,他仿佛是一下子失去了一生的依赖,没有了根本。
他的残忍,无情,血腥,在这一刻再也站不住脚,离他而去,空空的只有他自己。
赤裸裸的什么也没有。
欲望不灭,灵魂不死,但若没有了欲望呢?
离刀又一闪,没入了光斑中。
金日甚至来不及呼喊,他的人生终于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