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咋说,你姐这病能治好吗?”方一友接着问。
“能治是能治,估计得花不少钱!幸好来得及时,不然就有生命危险了!”淑碧回应;
她将淑芬额头上的毛巾换了下来。
方一友坐在病床边上,自语道:“半个月前人还好好的,咋说病就病了啊?”
他看着满脸憔悴的淑芬,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庞;他回想起与她第一次见面时,也是这样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庞。那时候是多么幸福,此刻他多么迫切希望她能睁开看他一眼。
两人交谈间,病房的门突然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走了进来;他来到病床前,先是给周淑芬把了把脉,然后又取下脖子上的听诊器测了测她的心跳;他对屋里的两人说道:“病人目前没有什么大碍,但记得定时给她物理降温。”
男医生说完便转身离开病房,他走在门口时又回头问道:“你们谁是周淑芬的家属?
“我是”淑碧说。
“那赶紧去把欠的住院费补交了吧,再不交明儿可停药了。”男医生略带申明的语气说道,便走出了房间。
淑碧有些慌了,她不知咋办才好,望着方一友哭着鼻子说:“方哥,这可咋办呀!出门时就带了伍元钱在身上,本以为我姐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没想过会查出这病来。”
“别担心,有我在哩!我身上还有些带钱!”方一友安慰地说;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下午他母亲给的那一叠拾元钞票,示意给淑碧看了看,表示自己会去补交她姐的住医费用。
方一友同淑碧一起来到一楼的收费窗口,补缴了欠下的五十六块钱住院费。离开收费窗口,淑碧一个径地对他感谢道:“谢谢您!方哥;你人真好!等我姐病好了,我得让我姐嫁给你。”
听到对自己的夸赞,方一友拘谨的摸了摸头发,傻笑道:“这没多大的事儿,不就是几个钱嘛,你姐病好了才最重要!”
“方哥,我姐能嫁给你,那可是她天大的福气!”淑碧继续奉承道;
“嘿嘿嘿……”方一友只得继续傻笑;
回病房的路上,方一友问:“捎信回去了吗?叔婶他们估计早就担心坏了!”
“嗯,昨天就托山上下来赶集的人捎信回去了,还托人给大哥写了信。”淑碧回应。
方一友有些疑惑,问:“大哥,淑芬还有大哥?”。
淑碧说:“是我们同母义父的哥哥”;
方一友更加疑惑,也不好再追问她大哥的事儿。
淑碧接着又说:“信上说了我姐住院的事儿,还希望大哥能寄些钱回来救救他大妹。”
“你大哥能答应吗?”方一友对这异性兄弟之间的感情表示怀疑的问道。
“姑且说不准,死马当活马医吧!大哥在生产队当知青那会儿,对咱家可好了,每月队上给他发的半斤猪肉,都会拎到咱家来给大伙一起吃哩。”淑碧回应道;
方一友之前没听说过周淑芬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他现在也顾不得去想这些,此时他心里只有淑芬,只希望她能早点好起来。
晚上,周淑芬苏醒了过来,她嘴里不停的喊着:“水……水……水……;”
方一友来到床边,俯身深情的看着她,轻声呼唤她的名字:“淑芬!淑芬!是我,我是一友!”
淑芬睁开眼睛,模糊的看着方一友坐在她的面前;她露出惊讶的表情,下意识的认为是自己烧糊涂了,她有些难受的说道:“真的是你吗?”
方一友轻轻地拉起她的手,眼里含着激动的泪水,说:“是我。是我。我是方一友。”
她的手被他那温柔地大手拽在手心里,这才反应过来确认是他;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病了,我便想着来看看你!”方一友回道;
“对不起!我没去你家!”周淑芬哭了,她伤心的对他说道;
“别哭了,你还记得咱俩的约定?”方一友安慰她说道;
“记得!当然记得!可是……”淑芬回道;
“没关系!等你病好些了,我接你去咱家;对!就是咱家,那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只要你同意。”方一友安慰她说道,示意要娶她。
淑碧端着一杯糖水走了过来,她将水杯递到方一友手里;
方一友接过杯子,轻轻的搅拌着杯子里面的小勺子,又小心翼翼的一勺一勺将水送进周淑芬嘴里。
此刻,周淑芬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对自己多么体贴啊,她深情的看着他,流出了感动的泪水,心里暗自认定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
来到医院后,方一友就没怎么回过家,他和淑碧一直在医院里照顾周淑芬。
第二周,他们收到淑芬大哥的回信,方一友知道这姐妹俩都不识字,便当面将信拆开读给了她俩听,信上说:
二妹:见信好!
收到你的来信,得知大妹生病我甚感焦急!不知她现在病情如何?医院治疗如何?有没有好转;近期学校工作事务繁多,姑且暂时脱不开身,不能亲自回来探望大妹,望见谅!
我知大妹生病急需用钱,现将上月发放的工资共计八十六元从邮局汇出,到时请凭取款通知单去邮局取出;大妹住院期间一切拜托你照料,这期间你甚是幸苦,望你也多保重身体!
另,母亲大人身体可好?三妹、四弟可好?
盼复!
大哥
一九八三年元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