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皇宫里,南景进入皇帝寝殿。
床上床幔里,传出皇帝的咳嗽声。
南景放轻脚步走近,忽然床幔被拉开,皇帝靠坐在床头,朝南景笑道:“来了。”
南景面色陡然煞白,僵在原地。
皇帝知道自己要来?
自己逼宫的事败露了?
如何败露的?
“过来坐,”皇帝笑呵呵道,“我们父子聊聊天。”
南景心中思绪纷飞,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无回头路,他一咬牙定下神,迈步走到床边。
“坐。”皇帝拍拍床沿。
南景静默片刻,在床沿坐下。
试探着开口:“父皇。”
皇帝应一声,看向南景的眼里带着欣慰:“你能带人来逼宫,很不错。”
南景睁大眼睛。
心乱如麻,皇帝在表扬他,那是不是说明——
“可你棋差一招。”皇帝道。
南景心往下一沉,见皇帝笑着说:“南七打了胜仗——”
“南七南七南七!”南景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歇斯底里叫吼,“你心里就只有南七!”
他不服:“就因为南七是太子?!凭什么?我哪点比他差?!”
皇帝:“你认为,我偏爱南七?”
南景咬牙切齿:“不然呢?!”
“我若偏爱她,”皇帝平静道,“就不会冷眼旁观他对她动手。”
南景愣住。
皇帝笑一声:“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所以哪怕你们为了我的位子,斗得你死我活,我也不会偏帮谁。”
南景怔了两秒,心中狂喜,现在南七不在京城,而他只需拿到皇帝要他当皇帝的诏书,就能成为九五至尊。
“父皇。”南景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诏书,“您年事已高,该颐养天年了,我会带领大雍朝走向繁荣昌盛——”
皇帝打断:“我说了,你棋差一招。”
南景脸上的笑容凝住,几秒后冷嗤:“君倾吗,”他微笑,“君倾活不过今晚,而南七回京城之日,就是他丧命之时。”
他自信:“皇位只能是我的。”
皇帝泼他冷水:“皇位不会是你的。”
南景暴怒:“不是我的是谁的?!南七的?!”他气急怒急,逼近床上的皇帝,“南七可是断袖!他若登上皇位,娶君倾为后,全天下的人会怎么看?后世会怎么看?怕是要被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冷静下来:“我南家的江山不能断送在他手里,所以父皇,您的私章在哪儿。”
把诏书放到皇帝面前:“您只需盖一下章,剩下的一切,都只需交给我。”
皇帝不动。
南景冷下脸,阴森森道:“父皇,您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啪!
皇帝拍两下手。
南景迷茫,拍手做什么,忽然听皇帝道:“进来吧。”
寝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南景面色大变,回头看去。
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可大太监明明已经被他控制住了。
大太监身后跟着两排手持长刀的侍卫,侍卫的长刀全都染满鲜血,鲜血顺着刀尖滴到地上,晕染开猩红血色。
南景面色惨白,明白了一切,他的人全都死了。
“六皇子,”大太监走到南景面前站住脚,温声细语和气道,“跟洒家走吧。”
南七失魂落魄起身,浑浑噩噩,行尸走肉。
与此同时,南景王府被血洗,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全部一个不留。
又下了一场雪,新年到来,南七却还没回来。
“我们这里也下雪了,雪太大,山路不好走。”海螺里传出南七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