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忍风看他一眼，眼神有些隐藏在深处的数不清的意味。小白一直在他脚边跟着，时不时扯扯他的裤腿，他都没理会。

“不过有时候是真难把它们跟人类区别开。”方惟说，“特别是那个……的时候，它们的反应跟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一般人还性感得多。”

他把桌布铺好，又去捡地上的玻璃杯。小白突然一蹿，又撑着桌子立了起来。

“哎哎，别拽了！”方惟扯住桌布的另一头叫道。

顾忍风惊喜地说：“看，它能自己站起来！”

方惟苦着脸：“老大，你先把它弄下去。它这跟狗也没什么不同啊，狗也会扒着东西站啊。”

顾忍风便从背后抱住小白，把它挪开。小白转过头去舔他的脸。顾忍风干脆把它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摸摸它的头：“乖乖在这里待着。”

方惟啧了一声，“老大，你也太宠它了吧。”

顾忍风说：“那不就是和狗一样？它喜欢我才舔我啊。它喜欢我，就会更信任我，我才好慢慢教它。”

收拾得差不多了，他给方惟倒了杯水。

“我叫你过来其实就是想和你讨论看看，通过训练有没有可能让它像人那样站立行走，有没有可能教会它说话，问它Z－03究竟发生过什么。”

方惟收敛了活泼玩闹的神色，思索着说：“老大，我不知道你对这个为什么这么执着，但是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如果和真的狗比，它们算是聪明的。我也觉得它们可以学会像人那样走路，能学会简单的词语甚至句子。但是我不认为它们有能力说出Z－03发生过的事。你要是有什么计划，我可以配合你。不过基本上，我也只是把它当一条人形犬。”

“嗯，下个月我找个信得过的医生给它们做个脑部检查。”

“没问题。到时候你提前和我说一声。”

东西都收拾好了，两个人都坐了下来。小白马上把头蹭到坐在他旁边的顾忍风大腿上拱来拱去。

“撒娇？”顾忍风呼噜它软软的黑发。

方惟笑起来：“也可能是发情。”

顾忍风：“……”

方惟：“真的啊。要不看看。”他说着就去翻小白的肚子，想拉下它的裤子。顾忍风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别乱摸。”

“啧。只是条狗而已。”方惟把自己戴着个人终端的左腕伸到顾忍风面前，按出小型投影画面，说，“你看看我家那只。”

他调出监控画面，只见一只浑身赤裸的异宠缩在墙角，脖子上的项圈连着锁链，链子另一头锁在嵌入墙内的一个金属环扣上。

“我出门的时候就把它锁在那儿，绝对不会拆家，哈哈。”

“地上是什么？”顾忍风看到异宠的脚边是一副手铐，一个两头连着皮带子的镂空的白色圆球，还有一根炫彩的假阳具。

方惟“唰”地关掉投影，干咳两声，“咳咳，没什么。”

“条例有规定，不能虐待异宠。”

“哎哟老大，那是情趣！情趣！它喜欢的。”说着收小了声音嘀咕，“不乖，居然把塞在屁股里的东西挤出来，回去要罚它。”

年轻人都玩这么花的吗？

顾忍风啧了一声。

临出发去曹浦阳那里之前，关于把小白放哪儿，顾忍风左思右想。

方惟指着角落的笼子：“关进去。”

“不。”顾忍风拒绝。

小白听不懂他们的谈话，茫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时不时在顾忍风腿上蹭蹭。顾忍风把它不合身的体恤领口往上扯了扯，遮住了露出来的一个浑圆小巧的肩头。

最后顾忍风把它关在小阁楼里。

小阁楼不住人，只放了一套沙发，一张小茶几，一个壁柜。战争结束不过半年，他也是最近才稍微空闲下来，这里还没放什么东西，茶几壁柜都还是空的，没什么可以被破坏。

顾忍风打开一个牛肉罐头，倒出来放在耐摔的树脂盘子里，又另外拿个碗装了点水，一起留在茶几上。

门关上之后他听到了挠门的声音。

曹浦阳住在城中区，他们没开那两辆在城市中心太过引人注目的WD1900S，而是顾忍风的一辆普通轿车。

方惟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吐槽：“这车子太老土了吧，你没买新出的流光飞翼款吗？”

“华而不实，飞得那么慢，城市道路也还没开通飞行通道，买来干嘛。”顾忍风嗤之以鼻。

车子很快离开外城区，自动驾驶系统按照设定好的路线自动将车子驶入车辆行人都逐渐变多的内城道路。

顾忍风忽然说：“老板今天叫我们去，估计不仅仅是吃顿饭这么简单。”

“我也猜到了。”方惟说，“我得到点消息，不知道准确不准确。Z－03那些培育仓里的骨头有点奇怪。”

顾忍风瞥他一眼：“你消息倒挺多。那些骨头具体是哪里不对？”

“那是，各个系统各个部门我都有几个聊得好的熟人嘛。虽然拿不到确切消息，一点点风声还是能听到的。”方惟嘚瑟地抖起腿来，“不过人家没仔细说，我也不好追着问，但是据说已经报到老板那里了。”

“如果培育仓里的骨头有问题，我们领养的异宠会不会也有不对劲的地方？”方惟问。

“收容所把它们送过来之前是要做全面检查的，有问题的话不可能让我们领养。”顾忍风说，“先去听听老板会怎么说吧。”

“嗯。”方惟一说正事，脸上的嬉笑表情就没了。他腿也不乱抖了，身体往后一靠，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