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天已经亮了，雾霭很浓，初升的太阳只能看到浅浅的一个淡红色的圆。

顾忍风找到特警队长，准备和他说明小白的情况，做个登记，直接带小白回去。

队长知道他是曹浦阳的下属，但不知道他是深渊的人，把他带到人少的地方压低声音说：“路上拦截了一辆可疑的货车，搜出了麻醉枪，车上三个人都扣下了，但是有一个人我看着有点眼熟，我特意把他单独关在那辆车里，你帮忙认一认。”

他话说得隐晦，顾忍风不由觉得好奇。

小白脚上没有鞋子，又受了惊吓，不肯离开他，他只好抱着小白走过去。

透过车窗，他看到里边有个人，五官看不清，但十分眼熟。

他忽然想起来，这是第一次有人潜入他家时，在门外晃过去的那个人。

再走得更近，这人的头发、眉眼都被顾忍风看得清清楚楚。

他认出来了。这个人是曹浦阳的儿子，曹轩！

曹轩坐在后座，一只手被手铐铐在前座靠背的金属连接处。顾忍风打开车门，艰难地抱着硬是要长在他身上的小白挤进去，让小白坐在他腿上。

曹轩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来，低声骂了句粗口：“操！”

顾忍风和曹轩平常没打过交道，但进出曹浦阳家时是见过几次面的。

曹轩看了远处的警察一眼，说：“你别跟我爸说，叫那些警察把我放了。”

顾忍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说：“不管怎么样我今天给你保住了你的异宠。要不是我没挖他芯片，你们绝对找不到。”

顾忍风问：“那些人是不是帮光明之子办事的？你加入那个组织了？你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轩沉着脸，“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个二缺，听人说得慷慨激昂，就什么都信了。现在是他们外围成员里边不高不低的一个小角色，他们叫我‘C先生’。我也是意中才知道，那些大义凛然，让人热血沸腾的话都不过是拉拢人心的说辞。”他顿了顿，“包括异宠……他们说这种怪物是政权腐朽的伴生，应该全部搜罗出来，人道毁灭。但是其实，他们是要把异宠卖掉。像异宠这种生物，卖掉之后的结局，可想而知。

“后来碰巧知道他们之前想偷你的异宠，我就留意着了。虽然我觉得这种怪物挺恶心的，但是拿活生生的命来折磨，我还是不能接受。所以我假装来帮忙，主动说由我来挖芯片，但是我只是划了两刀，做个样子。”

曹轩看了看躲在顾忍风怀里，怯怯地露出小半张脸的异宠。

“没想到异宠还能学会说话，如果是这样的生命，和人类也没什么差别。”曹轩感慨，随后接下去说，“他们管地鼠那个窝叫做庇护所，偷来的异宠都是送到那里等待出售的。”

“嗯，警察在搜了。你得回去和你爸谈谈。”

曹轩皱起眉头，“你就不能跟警察说我是你的线人，把我弄出去？”

顾忍风耐心说：“不能。曹副局长刚正不阿，他不会允许我做这种事。你有功也有过，你爸会公平处理的。而且你接触的这个组织极其危险，你必须把你知道的所有情况都说出来。”

曹轩黑着脸不说话。

顾忍风打开车门，出去之前又说了句：“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帮了我和小白。哦，小白就是我的异宠。”

曹轩表情阴沉沉的，看都没看他一眼。

好不容易和“连体婴·白”一起挪出车子，顾忍风找到队长，让他把曹轩交给国安局审讯。队长求之不得。他特意让顾忍风去认人，目的也是想把这块烫手山芋丢出去。

顾忍风看看没他什么事了，便准备带小白回去。

幸亏他一直没把体能训练落下，不然还真没法一直这么抱着小白。

小白精神很差，他搂着顾忍风脖子，不时晃一下脑袋，好像要把什么东西从脑袋里晃出去似的。

“小白？怎么了？”顾忍风问。

小白趴在他肩膀上迟疑地说：“看见风子。”

“我就在这里，当然看得见我啊。”顾忍风笑了。

“打架。”

“什么？”

“风子。打架。”

“我那不是打架，我是在抓坏蛋。”顾忍风揉揉他的脑袋，“走吧，我们回去了。其他的事情交给别的部门负责。”

走到他的车子旁，他把小白放下来。小白还搂着他不肯放手。

“你先放开，我把车子扶起来，带你兜兜风。”他对小白说。

小白总算放开了手，只是还扯着他的衣角。

“兜风。”他习惯性地重复，脸上还有些顾忍风没留意到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