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神贯注地弓腰屈腿准备迎接下一击，尾巴毛都炸了开来。

海盗腾空的阴影像张开黑色羽翼的恶魔笼罩了他。

千钧一发之际，一辆铲车突兀地冲到程阙身前，正好撞击海盗凌空扑来的身体。前端的巨型铁铲兜住大块头再一扬，直接把海盗撞开十几米远。

密集的子弹从各个方向射击铲车。本来四面是玻璃的驾驶室却被几块钢板从内部挡住三面，没有钢板的前挡风玻璃碎了一地，但顾忍风已经埋头躲在控制台里面，并没受伤。他仅仅凭借车内的倒车雷达影像操控铲车，高速漂移掉转半个车尾的铲车再次撞击刚爬起来的海盗，又把对方往旁边撞开十几米远。

“咕咚！”海盗的背脊直接撞在一台机甲的金属腿上。高度接近八米的庞大钢铁机甲纹丝不动，海盗却从嘴里呕出一口血，甚至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比普通人巨型的身材，在面对更巨型的机甲时也脆得像张纸。

铲车路过程阙时，车门哐当一声打开。异宠默契地跳上车，手里被塞进一支枪。装备了特殊装置的加长枪管让他一下明白顾忍风要干什么了。

“以我们刚才的地方为圆心，两点和十一点方位那两个出口有警卫。”顾忍风低声说，迎着密集的子弹操控铲车倒退回原点，连朝向都分毫不差。

程阙举起枪，他已经将两颗微爆弹装进改良枪管。这种经过改造的枪械能像古代的弓弩那样进行远程弹射。炸弹很快陆续落到顾忍风说过的两个方向，爆出成片火光。硝烟的味道和血肉焦臭味骤然比先前浓烈了许多。几块残破的躯体碎块从高处摔落，重装警卫射击铲车的枪声顿时稀疏了不少。

“漂亮！”顾忍风对程阙竖起大拇指，随后掉转车尾，凭借倒车雷达加速靠向机甲。他想撞死海盗。撞不死也把他挤在铲车和机甲中间让他不能动。

棕黄色的铲车迎着射击的子弹，呼啸着飞速倒行，再次狠狠撞击海盗。没有痛觉的海盗发出震耳欲聋的愤怒咆哮。他抬起两手试图推开铲车。血迹斑斑的残破衣服里裸露出大块隆起的肌肉，上面鼓动着青筋血管。顾忍风踩死油门。铲车隆隆响着顶着海盗持续倒行。海盗的身躯受到车尾和机甲腿铠的前后夹击，发出肉体被挤压的簌簌摩擦声。

就在此时，头顶忽然传来“嘎啦嘎啦”的巨响，紧接着是一片机械运转的金属音。两人抬头寻找声源，脸上不约而同浮出震惊的表情。

是那台叫夏娃的机甲！

机甲面部原本漆黑的一对电子眼猝然迸射出两道刺目的光芒。将近八米高的庞然大物像从沉睡中苏醒的巨人，全身缓慢充能，一点点僵硬地活动起来。

“不可能！他们没有驾驶员的……”程阙喃喃自语。

“小心！”顾忍风扑过来，搂住程阙跳车逃离，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

“轰隆隆！”夏娃的一只大脚跺向他们刚才驾驶的铲车。几吨重的车身仿佛玩具积木，一大半车体直接被踩扁，另一小半碎裂崩坏，四散滚落。如果他们没跳车，现在已经成了两滩肉泥。

“突突突突——”一串子弹紧随其后向他们射击，是残余的几个重装警卫配合机甲在对他们发起攻击，顾忍风和程阙仓促地在货箱和工程车之间穿梭躲避。脚边的地面不断因为子弹射击而暴起尘烟浮土。

子弹有规律地射击，最后将他们逼到一处角落的货箱堆才终于停止。顾忍风和程阙喘着气，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夏娃一根根摆脱机甲固定支架上的拘束锁，最终完全脱离钢架站立。它的动作虽然笨拙，但身上的机枪和炮台都已经启动完成，黑黝黝的枪管炮管瞄准两个人的藏身之处，属于冷金属的死亡杀气蔓延开来。

而得到解救的海盗也拖着破烂流血的身体摇摇晃晃往他们藏身的地点走过来。

“机甲有自己的视讯系统，警卫只要连接上电子眼，就能通过机甲看到我们。”程阙的声音有点干涩，“他们竟然有人驾驶系统，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大不了豁出这条命，有我陪你！”

顾忍风抓住程阙的手，掌心传递着温度，两人的身影紧紧靠在一起。